幾人接連從洞裡爬出來,這洞本就是從枯草堆裡扒拉出來的,灰塵厚得肉眼可見,惹得幾人連連咳嗽。
比起他們灰頭土臉的模樣,一直站在旁邊的關洛筠一席紫衫襯得他們更是狼狽,關洛筠笑眯眯的搖着扇,促狹的眼神顯然在看戲,惹得幾人不由在心裡呐喊,怎麼每次他們狼狽的時候都能碰到這家夥?!
莫知遙自顧自拍着灰,将天绛是毫不在意,手在臉上蹭了蹭,反倒多了一道灰,郭九久則用袖子幫刃應歡拍掉身上的灰塵。
刃應歡倒是自如,上前就摟了人肩膀,他是第一個鑽洞的人,身上灰塵也沾得最多,這一下子,頓時讓雙方臉色互換。
“好久不見啊。”
關洛筠一副沒好氣的模樣,推開刃應歡後嫌棄地拍了拍身上的灰,“突然就不太想見了呢。”
“這邊!是這邊!我聽到他們身影了,怎麼就你,你手下那群廢物去哪了?”柳音音的聲音從牆内傳了出來。
一個男音不緊不慢接話,“那你手下的精兵呢?”
剛才郭九久注意力都在殷落弦身上,在他眼裡殷落弦就像一塊白玉,潔白無瑕,白玉沾灰當然要擦幹淨了!腦子裡怎麼可能還想得起其他事?
以至于他都沒注意到追兵将至,郭九久暗道不好,“糟了,追來了,我們快走。”
莫知遙不以為然,“怕什麼,難道她一小姑娘還能鑽洞?”
關洛筠臉上有一瞬緊張,但他很快就調整好,“快走吧,柳音音不鑽,關洛庭也會鑽,他可跟我不一樣,一心隻有魔尊呢。”
“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刃應歡莫名問道。
關洛筠驚訝的看向他,同時其他幾人也覺得莫名其妙,莫知遙拽着他的袖子,低聲道,“你說什麼呢,問敵人要不要一起走??”
牆内兩人的聲音愈發接近,顯然已經搜到他們這片區域了,刃應歡也不糾纏,聳了聳肩,“那就下次好了,走了。”
話畢,招呼也沒打,便拽着莫知遙跟郭九久開逃,他腳下明黃氣息流動,速度堪比一些代步靈器。
關洛筠看着那道明黃喃喃自語,“怨嗎……真不像啊。”
兩人壓根沒有準備,給拉個踉跄,莫知遙驚恐的發出幾聲怪叫,郭九久也抛下氣質罵罵咧咧,隻是跑得太快,關洛筠都聽不清他在罵什麼。
場面帶着幾分滑稽,關洛筠自己都沒注意到他嘴角不自覺上揚,慣用的虛假下,多了幾分真切的笑意。
殷落弦若有所思,朝關洛筠颔首,“那我們就告辭了。”
将天绛揮了揮手,“拜拜。”
兩人追着刃應歡的身影離去,将天绛一邊追還不忘招惹前面先跑的,“讓了你們五秒,要是被我追上了這周都你們找吃的!”
莫知遙作為一個普通人,幾乎爆發出最大的音量,“你哪有找過吃的啊,都是落弦找的!!”
而郭九久更是放聲咆哮,“誰允許你叫落弦姐姐名字的啊你這混蛋!”
很快,關洛筠視線内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關洛筠扇子一收,準備打道回府,身後忽然傳來陰恻恻的聲音,“看什麼呢?”
關洛筠頭也沒回,發出一聲低笑,“洛庭哥這是關心我呢?”
牆内柳音音嚷道,“關洛庭,有沒有人啊!”
“有。”關洛庭應道。
“那你先攔着,我馬上來!”柳音音聲音漸遠,顯然是打算繞一圈。
以至于她沒聽到,或許關洛庭也不是對她說的,聲音發沉,目光緊盯,關洛筠回過頭來看到的就是關洛庭那張被人認為忠厚老實的臉,扯着那副好大哥的聲嗓,眼裡話裡卻全是惡意,“一隻該死的髒東西。”
關洛筠充耳不聞,還是笑臉相迎,“洛庭哥,是在找人?”
“怎麼,你沒收到姜施的情報?”關洛庭反問。
“情報嗎?沒有呢,我隻是恰巧到附近,看着熱鬧來湊湊。”
“撒謊可不是好事啊關洛筠。”
“洛庭哥,我怎麼會撒謊呢,”關洛筠示意他看看自己身上,“我也是聽到聲音追過來的,剛從洞裡鑽出來的呢。”
“你會鑽這個?”關洛庭嗤笑。
“洛庭哥鑽出來的地方,我當然也得同一個地方出來啊。”
“關洛筠!”
“你們幹嘛呢?!”柳音音帶着人馬趕來。
關洛筠朝柳音音笑了笑。
柳音音跟關洛筠不熟,颔首算是打過招呼,左右看看再無旁人,伸手不打笑臉人,柳音音扭頭對關洛庭發難,“關洛庭,你沒把人留住?”
關洛庭懶得解釋,黑漆漆的氣息連眼睑都沾染上,揮之不去,他掃了一眼柳音音,冷哼一聲發令,“繼續搜。”
别人不知道,長老們可是清楚,若要論長老中最不好惹,不是虎背熊腰的張大錘,也不是嬌蠻任性的柳音音,而是看上去忠厚老實的關洛庭。
柳音音被吓在原地,身體忍不住輕顫,關洛庭也沒理她,直接擦身而過,關洛筠拍了拍柳音音,淡紫色的流光從他手下蔓延,輕輕的揮過,柳音音才慢慢緩過來,“…謝了。”
“好啦,我們加油找人吧。”關洛筠拍了拍手,笑容和善,态度溫和,一衆人頓時放松不少,打起精神四散找人。
而另一邊,将天绛和殷落弦追着刃應歡的身影,殷落弦越走越覺不對,将天绛倒是虎,鉚足勁了追,讓殷落弦連說話的功夫都沒有。
片刻,果然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秋娘成衣鋪。
殷落弦早已猜到不算意外,除刃應歡外另外三人很是吃驚,尤其将天绛,她當時跟刃應歡親眼看到秋娘出賣他們的場面。
“來這幹嘛!萬一她又把我們報上去……”
一個沒好氣的女音橫插進來,“不會的。”
曾同屋檐下住過一段時日,怎麼會認不出呢,果不其然,秋娘從門口走了出來。
她掃了一眼幾人,“跟我來吧。”
刃應歡率先跟上,幾人遲疑了下也跟了上去,剩下将天绛氣急敗壞直跳腳,礙于在街上,也隻能追上去。
秋娘帶着幾人換了身衣服,吃了餐飯才帶他們動身,走了好長一段,來到一個岸口。
“魔川暗流外的河流常日急流,無法行駛,每月就這一次,暗流會有平息,可以自由出行,所以大家都聚集在這。”秋娘說。
岸口停着不少靈器,大大小小,形狀不一,但遠處河面上沒有一隻行駛的靈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