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沒有任何負擔壓力,莫懷把靈石袋子放到莫知遙懷裡,推了他一把,“想去就去吧。”
“可是……”莫知遙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一來到這裡,就背負着莫家血海深仇,那些被關在監牢裡不見光日的時光雖然寂寥,某種意義而言卻也是輕松的,他知道自己有種逃避心理,反正他是被魔族抓走的,不算他的錯,在那也不錯,有吃有喝不是?
“也跟同齡人待在一起玩玩吧。”莫懷摸了摸莫知遙的腦袋,他看着莫知遙長大,這孩子自小就活在萬衆期待裡,作為莫家的驕傲長大,滅門後所有人的愛恨也壓在他身上。
莫懷揉了揉那細碎的發絲,不知不覺已經長到他需要擡手才能夠到的高度了。
“去吧,家裡有我。”
莫知遙眼眶一熱,慌亂的避開視線,朝刃應歡他們追去,他沒回頭,他不敢回頭。
穿出巷子,就看到刃應歡三人慢吞吞在往前走,莫知遙從後面一把攬了上去,“你們走的可真慢。”
刃應歡笑道,“大少爺來啦——”
将天绛是個老實的,“你不回家了嘛?”
莫知遙一愣,回應道,“我要跟來看看,萬一這家夥是騙我靈石的呢!”
刃應歡被點也不氣惱,反倒插了進來一手攬一個,“走走走,帶你們兩去見我的小夥伴。”
鐵匠鋪門前仍然人煙稀少,比起一路走來的繁華大街,顯得格外蕭條。
他們還未進去,裡面倒先出來了人。
一身着華服的少年臉色很臭,“這頑固的家夥…”
“别生氣了,這人不就這樣嘛,不然生意哪至于如此。”另一中年男子扶着華服少年,“您小心點,别讓這小地方絆了腳。”
按距離,他們二人該恰好與刃應歡等人對上視線,可不知是目中無人還是怎麼,兩人目不斜視,直直從四人身旁走過。
直到他們二人身影消失在轉角,莫知遙才悻悻說道,“我猜那個大叔一定會跟那個小少爺說,别給那些小人物一點眼色……”
“哎,他小少爺,可你是大少爺啊——!”刃應歡道。
關洛筠配合,“哎呀,忘了呢,我們有大少爺也不是不敢招惹他們吧?”
雖然不明白,但将天绛聽出大家是在說剛才那兩人,彎彎繞繞的她嫌麻煩,打架她擅長啊!
她頓時躍躍欲試,“那我們現在追上去?”
莫知遙知道這裡隻有将天绛會玩真的,連忙穩住她,“别,别!”
“我真是服了你們兩個…進去吧,大哥,你們都是大哥,我是小弟,别再那樣叫我了!”
“那怎麼行,大少爺先。”關洛筠做了個恭迎的姿态。
刃應歡點頭,“就是,我們又不是将天绛那沒眼色的。”
“什麼意思——!”
莫知遙昧着良心将矛頭轉向将天绛,“意思是,女士優先,天绛你先進。”
“啊?”将天绛對他這沒頭沒腦的話有些疑惑,卻還是聽話往裡走,“噢噢。”
插科打诨的兩人也沒多糾纏,四人走進鐵匠鋪,阿缇聽到動靜還以為是剛才那兩人又進來了,頭也不回開始驅趕,“走走走,趕緊走!”
說着說着似乎氣不過,邊扭頭邊繼續說道,“虧你們祁山派還是大門派,要臉就……是你啊。”
刃應歡熱情打招呼,“阿鐵,好久不見啊!”
阿缇已經對這個稱呼脫敏,懶得糾正,“你這去一趟雲霧集市夠久的……而且,這麼多人?”
不怪阿缇發問,他這屋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到所有人,何況以阿缇的眼力看人極準,這四個人一個比一個紮眼,看起來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他們啊?”刃應歡左看看右看看,下了定論,“都是我這一路認識的新朋友。”
多日不見,比起初見時髒兮兮的形象,現在的刃應歡可謂改頭換面變了一個人,阿缇不由上下掃視一番,然後他就發現刃應歡兩手空空,“話說,你老婆呢?”
“噢,你說阿金?她——”
見刃應歡擡起手,将天绛直覺不好,連忙搶先說道,“你說那把漂亮的劍嗎?被他賣掉了!!”
阿缇狐疑看了将天绛一眼,少女一身紅衣,眼角那顆火紅的痣更是惹眼,這也是刃應歡的朋友?思及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也不合适,阿缇點點頭算作信了。
這邊将天绛松了一口氣還沒松完,就聽到刃應歡看向她,像是在回憶又像是調侃,“漂亮嗎?确實啊。”
白皙的皮膚惹上一抹紅,好像剛才緊張的情緒又翻湧上來,心被提溜起來,呼吸也急促了幾分,若是禍鬥形象出現,那現在必然已炸了一身毛,将天绛不明白這種情緒為何,但她将這歸為憤怒,于是不管不顧拽着刃應歡衣襟,“怎麼,你有意見?!”
“沒有,我沒意見。”刃應歡雙手半舉着做投降狀,“漂亮,特别漂亮。”
将天绛眨了眨眼,她生氣的時候會下意識露出禍鬥形态時的習慣,比如現在,露出兩顆乳牙,明明該是咬牙切齒的含義,卻為那張清冷的面龐增添了幾分可愛氣息。
刃應歡不自覺就語氣軟了下來,輕聲哄道,“真的,不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