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們鬼刹霧郡除了鬼王大人制定的考核外……還有别的不成?”
話中的鋒銳讓領頭人不由一顫,嘭的一下跪在地上,“小的年紀大不記事兒胡言亂語,請大人莫要責怪!”簾後的人沒什麼反應,甚至擡起手端看起指甲,見狀他埋低了腦袋,“小的自知愚鈍不能作為借口,小的下去會将鬼王大人的法令抄上百遍以牢牢銘記。”
“嗯。”聲音中聽不出是滿意與否,隻像是随意的應了一聲,“下去吧。”
領頭人如蒙大赦,連忙将兩人帶了出去,門外的盔甲兵重新恢複跟在他左右,這時領頭人才像是恢複幾分自在,他不耐煩地指着一個盔甲兵,“你,帶他們兩個去考核。”
在目光觸及刃應歡與将天绛時,他不再是那副打量的神情,而像是生怕沾上什麼髒東西,滿眼嫌惡,“真晦氣。”
如果說領頭人對他們變得嫌棄,那這盔甲兵則是對誰都一視同仁,一路上刃應歡費勁巴力想跟他搭上兩句話,可得到的永遠是兩束空洞的綠色熒光。
“吱呀——”盔甲兵擡起手臂指了指前方。
“理我了?真理我了啊!”
将天绛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個沒多大的陣地,地面滿是沙子,中間畫着一個不大不小的圈,“他是想說到地方了吧。”
話音未落,他們踏入沙場的一瞬,中間的圓圈内風沙飛揚,自地底鑽出一隻三首白蛇,明明方才破土而出,可這蛇卻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質與塵土。
三個蛇首神态各有古怪之處,左邊的沒有嘴巴,頭頂兩個乳白的角,眼波平靜得不像個動物,它就靜靜地在那,老實得連動都不怎麼動,與之相反的是在右邊的蛇首,它沒有眼睛,整個姿态挂着明顯的攻擊意圖,嘴裡吐着蛇信發出嘶嘶的聲音,讓人忍不住懷疑隻要再靠近它一些便會被其獵殺。
中間的蛇首倒是既有嘴又有眼,可它的眼球也是純粹的雪白,它沒有瞳孔,或者說瞳孔大概也是那般的白,他們無法鎖定它的目光,卻從它的方向感受到一種悲天憫人的垂憐,嘴裡的蛇信偶爾吐露出來,亦是那般純淨,俨然透着股神聖。
刃應歡正想死馬當活馬醫,問問這一路上沒說過話的黑霧盔甲兵,卻見将天绛已着了魔一般快步朝三首蛇走去,刃應歡連忙追上,在拽住她的手的時候,将天绛正好一腳踩在圓圈線上。
隻消一瞬,世界被雪白覆蓋淹沒,什麼都消失了,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被吞噬,隻剩下他們,三首蛇也不見了,随之出現的東西北三個方向出現的三座白蛇雕像,比起方才看到的三首蛇,雕像大了太多,巍峨的駐紮在各方。
比起三首蛇,這三座雕像隻有形并無神,甚至身上像是落了一層灰,暗淡無華。
将天绛仿若初醒,左顧右盼很是迷茫,“這是什麼地方啊。”
刃應歡也是懵的,“我也不知道,剛才你忽然往前靠近那三首蛇,怪吓人的,我就拉住了你,但是好像還是踩進去了吧,接着我們就到這兒了。”
“唔……”将天绛回憶了下。
剛才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三首蛇,卻冥冥之中有什麼在呼喚着她,一步、兩步,快一點、再快一點,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情況,隻是順着本能朝它們走去。
可是……究竟是為什麼呢?
将天绛百思不得其所,“我也不知道我剛才是怎麼了。”
地面浮現出三組或深或淺的腳印通往三座雕像,刃應歡道,“看來是指引我們去雕像那。”
“那我們去哪邊?”将天绛問。
剛才将天绛所言,顯然她與三首蛇有某種特殊感應,于是刃應歡反問道,“你想去哪邊?”
将天绛脫口而出,“…中間。”
她神色有些恍惚,似乎自己都在意外她的果斷。
“行,那你去中間。”刃應歡道。
這話一出,将天绛就明白了背後的含義,“你不跟我一起?”
“嗯,這路是單人腳印,我們不好确定人多會不會起反效果,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一人走一條路。”刃應歡分析道。
将天绛低頭看去,确實每一條路上無論深淺,都顯然是單人的腳印。
“也有道理。”将天绛又看了看東邊與西邊的雕像,“那你去哪邊?”
将天绛問的時候,刃應歡已經觀察了一會左右的雕像,所以此刻的回答不假思索,“我去東邊吧。”
東邊的雕像正是對應當時左邊的蛇首,無口,安靜,頂着兩個對于它而言看起來過于厚重的角。
“行,那就走吧。”
兩人都不是愛遲疑的性子,确定好方向後,便朝着各自的方向筆直前行,他們近乎同時抵達,也幾乎是同時,他們耳邊傳來悲怆的低鳴,“祭祀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