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說不清,我建議你們别急着修,能等就稍微等等。”
許一林站在蔣怡婷身後,掐着腰,若有所思的。
沒過一會,人是怎麼接來的,許一林和蔣怡婷一起,又怎麼給送走了。
他倆開着許家的車,從坡上下來,停在原來的地方,兩個人都有點不可置信。
“你說咱們,需不需要去村委會說一聲?”
許一林看向她,“讓大人去,咱倆别出頭了。”
蔣怡婷眼睛睜得渾圓,“有什麼說頭嗎?”
她真的是有點可愛。
許一林笑得眉心抖動,“你說呢?這可是天降的富貴啊。”
“……哦。”
能不能富貴還兩說呢,蔣怡婷心想,哪有那麼好的事兒,能落在她家頭上。
他們倆離開,也有半小時了,再回到巷子裡,兩家門開着,安安靜靜。
說一會出來的,一直沒出來。
說在上廁所的,一直沒上完。
許一林進家門,他爸在收拾院子裡的泥,拖了管,拿水沖。
“爸,你沒聽見劉叔剛才的話嗎?”
許爸直起身,淡淡道,“聽見了,這事兒得去村委會,你沒拿鑰匙,我等你回來。”
“哦。”
“去把水關了。”
許一林照做,他爸拿了張紙,随便擦手,囑咐他,“水管收了。”
他:“哎。”
然後出門了。
沒别的話。
許一林在門口,目送他爸離開。
嘿?
放好管,他來到蔣家,小心翼翼打開蔣家的屋門,蔣怡婷正在沙發上發着呆。
蔣家對比他家,就差距很大,明顯是常回來,屋子都是幹幹淨淨的。
蔣叔叔在床上躺着,看樣像是睡了。
“爸——”蔣怡婷說,“我知道你沒睡,那許大伯,真是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真不去跟人叙叙舊啊?”
“我去跟他叙舊?”蔣爸蹭的坐起來,乍一下看見自家門口杵了個大高個,還有點懵,“誰啊?”
蔣怡婷:“這是許一林。”
許一林哎了聲,“蔣叔。”
蔣爸:“?”
很顯然,他也是不敢相信。
這些男人,就是沒村子裡的老婆婆眼力見好,蔣怡婷心想,上次回來,各家老太可是隔着車窗就把許一林給認出來了。
好一會,蔣爸坐正了,正經道,“你爸呢?”
許一林說,“上村委會了,說咱們家房子的事。”
蔣怡婷忙說,“許大伯一個人哪好說,爸,你快去追上去看看。”
“閉嘴。”
蔣怡婷:“快呀。”
“……”
現在的村委會,隻有一個年輕的書記坐鎮,事倒不是難事,隻要聯系到岐山煤礦,一問便知,書記确實也是心平氣和地跟許爸說的。
“但是,”
但是有但是。
“叔,煤礦的地下作業都是有檢測的,一般都會避開居民區,如果是大片,那我還好說,可目前就你們兩家,村委會怕也沒什麼辦法……”
許爸:“……哦。”
“什麼叫沒辦法!”
這個節骨點,蔣爸黑着臉掀門簾進來。
蔣家的小兒子蔣平新,雖然比不上蔣家的老太太,但在村子裡也是有名的,都是刺頭。
小書記看見蔣爸就發愁,“蔣叔,您又回來了呀。”
蔣爸坐到許爸身邊,看都沒看他,但語氣也軟和了下來。
蔣怡婷和許一林在外面等着,這一路上,她已經把這其中的關系跟蔣爸說了說,岐山煤礦作為這幾個村子裡唯一的企業,村子裡好多助農的産品,都受到過煤礦的資助。
這個事的确難提。
“小趙啊!”
趙書記:“您說。”
“咳咳,這事不搞清楚,你現在看到的我們兩家,萬一真的是這個原因,以後再擴大來,那你叫我們巷子裡剩餘那幾戶怎麼辦?還不少人在呢,萬一那一天真的出事,村委會可能解決?”
……
一來就鎮住了。
門外,許一林已經不必再看,“蔣怡婷。”
“嗯?”
“你怎麼那麼聰明?”
蔣怡婷擡眼,“别陰陽怪氣。”
許一林:“我從來不陰陽怪氣。”
“……”
許一林笑了。
他覺得自己這四年,也沒這兩天笑得多,主要是真的很高興,“哎,蔣怡婷,你說說,蔣叔氣我爸什麼呢?”
“還能什麼。你們家說走就走,沒人知道你們去哪,也不聯系這的人,誰能不生氣?”
許一林逐漸收笑。
他有點感動。
有一年,他爸整日的跑車,為了能離開這裡。他媽一個人照顧他,有什麼事,都是蔣爸幫忙出頭的。
“那,你高中見到我,怎麼也沒跟我生氣?”
一說這,蔣怡婷耳根子突然紅了紅,“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和你,沒有分開太久吧。”
許一林都說保守了。
她不僅沒生氣,見到他還特别的高興,課間偶然看到,中午就來到他班裡,說真為他高興,考上一中了。
如果說,離開那個土生土長的地方,許一林還有點空落落的,那麼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就瞬間被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