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一晚上多少錢？”

許一林眼色驟變，“沒多少錢。”

蔣怡婷執拗地看着他，他隻能老實說，“799。”

她一聽，“嗷～”

又說，“那，其實……還挺劃算的。”

隔着玻璃門，許一林把外套脫掉，裡面是一件套頭的線衣，熱的慌，也脫掉了。

過來打開玻璃門，出來是小山，溫泉池在小山後。

蔣怡婷在小山上蹲着，整個臉頰是熱的，心有點澎湃，怪她眼睛過分大，餘光角度廣，什麼都能看得見。

以為許一林會光着身過來，結果她一轉身，黑漆漆的一件無帽衛衣，在他身上捂着。

……

“不熱嗎？”

還問她。

蔣怡婷飛快站起來踩着樓梯往回走，到屋子裡，也把自己外套脫了。

這個溫泉一般都是晚上泡。

白天山莊裡有書屋，各種紀念品店可以逛，穿一件衛衣就可以出門，一點不會冷。

蔣怡婷風衣底下，穿的也正好是衛衣，她熱了許久，悶着頭還要再往下脫，心裡還想着，我可沒他那麼小氣。

結果許一林幾步走過來制止了她，一言不發的拉着她往外走。

從民宿裡出來，轉個彎，就到了白天書卷氣十足，晚上會化身清吧，有音響有美酒的書屋。蔣怡婷這一路，為我國新型農村的發展震驚了再震驚。

“可是人怎麼這麼少？”

許一林說，“剛建成不久，還沒有開始宣傳吧。”

兩人在高腳的椅子上坐下，面上，這書屋隻有兩個服務人員，還穿着新中式的工作服，時不時地，把視線落在他倆身上，有時候還拿出手機拍拍。

跟村鎮裡常年生活的人相比，這兩個被城市的水土滋養過七年的，确實是已經脫胎換骨了。

更别說，蔣怡婷從小就是一個村子裡最漂亮的小妞。

“許一林……”

蔣怡婷悄悄喊。

“嗯？”

“那邊有個小姐姐在看你。”

“……”

他掃了一眼，擡手招呼了一下那個女孩。

女孩馬上往這邊走。

“怎麼了？”

許一林指指蔣怡婷說，“她渴壞了，有什麼飲料可以喝嗎？”

蔣怡婷：“？？？”

“有啊！”女孩到蔣怡婷對面坐下，不像大城市的服務員那麼恭敬，态度很親和，“小美女，想喝點什麼？我們這晚上會有好喝的，現在隻有有橙汁，酸梅汁，烏龍茶，和白開水。”

蔣怡婷臉色一紅，“橙汁。”

她都聞了一路橙子的味道了。

“好嘞，等會就來。”

姑娘走了。

蔣怡婷錘了許一林胳膊一下，他毫不在意而且靠她更近了些，“你覺得人家看的是誰？”

“……”

橙汁片刻就端上來了，這姑娘沒走，繼續坐對面，和蔣怡婷搭話，“你們是過來泡溫泉的嗎？”

蔣怡婷：“嗯。”

“你們是在哪裡看到我們這的？”邊問，她邊從兜裡掏出了一張卡片，又摸出一根筆，直接推給許一林，“幫我填一下吧。”

那是一張意見表，其中有個問題就是她剛才問的這個。

蔣怡婷湊上來看了眼，“你填吧。”

又回去聊天。

“我也是剛來的，不過我覺得這裡的确很适合周末約個會什麼的。溫泉最好晚上泡，是露天的，又舒服又有意境。”

人家說話很有親和力，蔣怡婷憨笑了下，“是哈，我也這麼想。”

“但也不要泡太久了，容易睡着。前幾天也有一對情侶來，哦，他們還說快要結婚了。那姑娘晚上泡着泡着就睡過去了，吓得她男朋友連夜打電話給前台那邊，山莊經理還特别開了一次會，針對這個事。”

“後來呢？她怎麼樣了？”

“沒什麼事，就是嗆了幾口水。她那男朋友很緊張她。”

……

等人拿着卡片走了，蔣怡婷說，“你是不是告訴過我，張小雷也要結婚啊？”

許一林：“嗯，說是元旦後。”

蔣怡婷：“哇。”

畢竟是書屋，打發時間很快，有了這杯橙汁，蔣怡婷悠哉的去書架上找了本書，拿回來看。

許一林轉半天，見她回座，馬上也回了。

見她手裡拿了本封面花花綠綠的書，看上去像小說。

“我最喜歡這本書了，女主角叫舟舟。”蔣怡婷說，“我喜歡它扉頁的話。”

許一林湊上來看。

她讀道，“舟舟的暗戀潤物無聲，藏在無數句笑罵和關懷之中。

那是他們滾燙的青春裡，最沸騰的一章。”

許一林始終看着她，探究性地問出一句，“為什麼最喜歡？”

蔣怡婷柔聲道，“我覺得她很勇敢，這本書就是講她，努力去追少年時的天之驕子，最後修成正果的故事。”

他笑笑，“可是，暗戀不是這樣。”

“什麼？”蔣怡婷目光澄澈地望向他，“那是什麼？”

行到此處，許一林有點慌亂的錯開了眼睛，“沒什麼，我亂說的。”

暗戀哪會有這麼美好呢？

暗戀就像，一顆将熟未熟的青提，裡面布滿酸澀和艱辛。

暗戀是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