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增強一聽不樂意了,他是收債的,本就占理,要是許展顔不躲着,老實還錢,他能這麼幹嗎?
“去去去!來這兒八卦什麼?這小子欠錢不還,有功夫叨叨,你們誰來幫他還了啊?”他朝人群喊。
提到錢,人群安靜下去。
首先,不知道欠多少,不能打腫臉充胖子,其次,誰嫌自己錢多了,要幫别人還債啊,有錢誰來這兒筒子樓?
“孩子,你欠多少錢啊?怎麼能不還呢?看上去白白淨淨,怎麼幹這種事?”
“就是就是,果然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難怪讓人打了。”
“幸好,剛剛還打算報警,想到我有個朋友欠我兩百塊沒還,看他挨打還挺解氣!”
“現在這人啊,不打兩頓,真以為欠錢的都是大爺。”
……
輿論瞬間反轉,辛京黎掏了掏耳朵,真是人言可畏啊。
“他欠你們多少?我來還。”辛京黎朝張增強揚了揚下巴。
“你?替他還?”張增強上下打量她,輕蔑一笑,“呵,算了吧,你還是留着自己的歪瓜倆棗,買點肉補補身子。”
瘦不拉幾的,真以為就欠兩百塊啊?笑話,誰出來吓死你。
人群有人喊:“姑娘,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啊。”辛京黎無所謂道。
人群開始長輩模式勸說:
“不認識你就别多管閑事了,這一看就欠不少。”
“對啊,而且被人追上門要,肯定不是幹淨的錢,你還是離他遠一點吧。”
“我們村有一個就是,在外面欠賭債,啧啧啧,手腳都被人打瘸了,你可不能跟這些人有關系啊。”
“這年頭,給自己花錢才是安穩啊。”
……
張增強附和:“聽見沒有?滾吧滾吧。”
他又揮手驅散人群:“你們也散了,待會兒誤傷我可不出醫藥費。”
大家夥一聽要打架,扭頭欲離開,聽見辛京黎問到底多少錢,又被好奇心驅使,留下來吃瓜了。
張增強耐心缺失,想着不如直接說,用金額吓退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算了。
“三百萬!賭債!”他下巴沖向天,故意提高音調。
人群頓時喧嚣起來:
“三百萬啊!這麼年輕居然能欠三百萬!賭狗的下場啊!”
“三百萬什麼概念?我要是有三百萬,立刻辭職躺平,他居然敢欠三百萬!”
“我這輩子都沒見過三百萬!賭狗真該死啊!什麼錢都惦記,還以為自己運氣多好,想要一夜暴富,沒想到自己賠了個底朝天!”
“呸!平生最看不起賭狗!”
……
見大家站在自己這邊譴責許展顔,張增強得意到鼻孔擴張,斜着眼看她,“吓死了吧?趕緊滾蛋!沒功夫陪你唠嗑,窮鬼。”
辛京黎瞥一眼許展顔,他的單肩背包掉在地上,包裡露出一個紫色殼子的東西。
如果她判斷正确,他應該剛高考,紫色殼子是錄取通知書,把精力放在賭博上,不可能考上這所全國頂尖學府。
這裡面有隐情。
“我幫他還。”辛京黎雲淡風輕。
三百萬買一個高材生的未來,将來他或許能為她所用,同時這筆錢能返還系統,相當于白撿一個小弟,劃算。
但衆人可不這麼想,平日裡自己花個三百塊還掂量兩天,居然有人随便送出去三百萬?
“我靠!你瘋了!那是三百萬不是三百塊!”
“傻呀!你跟他非親非故,為什麼替他還那麼多錢?!”
“對啊!你這孩……不對,你有三百萬?”
人群沉默了。
一個小丫頭片子,共享單車還躺在巷口呢,哪裡像富婆了?
而且,誰有三百萬還出現在這兒啊?
肯定是吹牛騙人呢,白擔心了。
随後,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從人群中拔地而起。
“她沒有三百萬!她是我的上一個租客!她開玩笑的!你們别當真!”
薛阿姨喊着擠出來,焦急拽着辛京黎,“你個傻孩子,你哪裡有錢!快走快走,别在這裡惹事。”
薛阿姨印象裡,這姑娘從畢業就租了她的房子,一年多,一直早出晚歸,穿的破破爛爛,人很好,平時鄰居有點什麼需要幫忙的,樓道有垃圾,這姑娘都上手幫着處理。
這會兒突然說有三百萬,聯想到她突然退房,薛阿姨合理懷疑,辛京黎瘋了。
她又在辛京黎耳朵邊小聲說:“他們可不好惹,别攤上事兒,快跟我走。”
張增強也忍不住笑出聲,“别這裡吹牛了。”
他雖然負責催窮鬼的債,但也見過不少上流社會,但凡兜裡流水達到三百萬,哪一個不是精緻打扮,努力跻身上層階級?誰來這兒破巷子湊熱鬧。
“沒事薛阿姨,别擔心。”辛京黎将她推回去,轉頭朝張增強說,“你先把他放了,算清楚他還了多少,還剩多少,一分不許多,一分不許少。”
畢竟有錢也不能亂花。
張增強打量辛京黎,又看一眼地上的許展顔,料這倆骨頭架子也跑不掉,揮揮手讓手底下人松開。
許展顔起身,臉上戰損的傷看上去更隽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