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商寒...
楚楚在心底輕喃這個名字——這還是她初知大人的名字呢。
鶴商寒聞言沒擡頭,也沒氣惱,隻輕輕摸過掌下柔軟的尾巴,含着笑意認真問:“做變.态就可以一直摸了嗎?”
千秋爾噎住,愣了愣,一把扯回自己的尾巴:“當然不!”
鶴商寒摸空的指尖懸空數息,才緩緩收回,肘臂壓上膝頭,十指自然垂落,頗有些冷感的風流,何況他還用那低沉的聲線道:
“之前你說,我可以摸你。”
言罷,直接擡手抓過她手臂,将人摟了過來。
楚楚瞪大雙眼,嘴角一抿,很是避嫌地轉身背對兩人。
千秋爾猝不及防被他一撈,還沒反應過來,那隻寬大手掌就順着她腰肢摸過脊背,還将臉透過白紗貼上她面頰,喟歎道:“你好熱。”
随即,似乎不滿足這隔着距離的觸摸,摘下幕籬向旁一丢,淡聲囑咐:“不許回頭。”
也沒喊名字,可楚楚就是分辨的清:他在對她說話。
“是,大人。”她立刻應道。
“啊呀,鶴商寒,你放手!”
“别動,我給你錢。”
千秋爾看了眼楚楚乖巧的背影,揮手支出個結界——非禮勿聽!
鶴商寒視線掃了下她施術的手,好似有些不滿地抓過她手腕,将手心按上自己冰冷的臉,又重複道:“你好熱。”
千秋爾此刻整個人跌坐在他身上,腳踝被他斜過一隻腿壓着,右手被他強制摸上他的臉,左手又被他按在自己手臂上。
“你好熱。”他仍強調這句。
千秋爾斜眼道:“是你太冷了!”話落,又甩手踢腿掙紮起來。
“你不願意?”他極輕地蹙眉,“你說過,隻要我給錢...”
“現在不行了!”千秋爾低喝,手腕都在他掌心下掙疼了,誰讓這家夥皮肉冷硬,“我有道侶了!”
鶴商寒思索起這句話,沉靜須臾,忽然一闆一眼道:“《凡塵行走指南·人族道德篇》裡有說:确定道侶關系的雙方要對彼此忠貞。所以,我現在不能摸你了,否則,你是淫.婦,我是奸.夫,我們會受世人不齒。”
“啊呸!”千秋爾狠啐一口,呸得鶴商寒頰側銀發搖動,“前面說的還像話,後面是在哪看的野冊子?!”
“姑蘇夜市,胡三巷子有家小書坊賣的。”鶴商寒認真回答。
千秋爾愣了下,才明白過來他在回複自己,不由也有些好奇,眨眨眼問:“還真有賣的,不是,你...還真看過?”
“當然。”他面無波瀾颔首,“這是我三千年來初至人間,定要全面了解此處人文風貌,而書籍就是最好的方式。”
“那你也不挑些好書看。”千秋爾完全被帶跑注意力。
鶴商寒卻主動放開了她,雙手往後一撐,用雪白綢帶松松系起的銀發垂肩,幾縷随他動作晃過臉頰,更襯得他面容清雅之極,而他的姿勢與氣度又是疏狂冷然的。
“呵呵...”他低笑兩聲,“哪來的好壞之分。所謂的野書不過是将人心欲.念展露得更坦白。我喜歡坦白的東西,越髒越坦白是最好的,簡直有種穿梭黑暗的快.感。”
千秋爾瞧着他。
這,算是鶴商寒初次談及自己的喜好吧,畢竟他是個古怪難測,邊界極鋒利的人。
“小貓。”他悠悠一笑,視線垂下,“還不下來嗎?這姿勢可有點不雅。”
千秋爾低頭一看。
他幾乎是躺在地上,隻用肘臂撐地支起上身,而自己跨過他腰腹,一隻手還按着他勁瘦的腰。
千秋爾嫌棄地“噫”一聲,趕緊站了起來。
鶴商寒卻面不改色,在她起來後就側身躺倒,銀發如月漫過肩背,黑手套按在地面,灰色瞳仁凝望近處一朵白瓣黃蕊的野花,默然不語。
“你...你怎麼了?”
“我在難過。”他盯着那朵野花,語氣平直,“小貓有道侶了,而我行走人間是要講道德的,所以我不能再摸小貓。”
“但是不摸小貓,我就覺得好冷。”
這若是換做桃伯桃,千秋爾幾乎能想到那小子扭肩跺腳,咬着帕子掉淚說“我好冷”的造作之态。
可。
眼前這人卻怪異的好笑,又好笑的有些可憐。
“你冷什麼?”千秋爾擺手輕笑朝楚楚走去,漫不經心道,“你不知冷暖的啊。”
鶴商寒瞳仁皺縮,銀灰瞳仁凝成嫣紅一粒,幽冷兇戾地盯向千秋爾的背影。月色下,女子青絲披散直垂腰際,柔滑的長發随着走動而輕悠漾開。
她在道出他是死物的事實。
對,不過是事實。
鶴商寒仍舊盯視她,擡手摸過自己眼尾,靜了靜緩緩阖眼,一息後,瞳仁變為清冷的銀灰。
然而為何,他會被這話激怒。
從前聽過無數次,甚至自己也強調過的,為何經由她一說,他就會是這般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