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秦修安側過身看向長廊,低聲道:“鏡子的作用就是随時随地在我身側,莫再我需要時轉眼不見了。”
千秋爾茫然地眨眼,那模樣好似沒理解他的話。
秦修安苦笑:“你這個笨東西,從來聽不懂話外之音,”晃了晃提着大腿的手,“好了,去飯廳啃吧,别在我書房。”
這可是他在意之處。能進來的,目前為止隻有千秋爾一人。
千秋爾一個箭步沖出,卻路過秦修安朝外跑去,喊道:“我忽然不想吃肉,我要去買橙子吃!”
秦修安:“……”
那你折騰人幹嘛呢。
千秋爾奔出院門,一路往中心區跑,這白日裡也遇不到幾個人,路人大都三兩結對,面色還惶恐凄凄的,生怕從何處奔出鬼族将他們吃了。
千秋爾拿出照妖鏡,對鏡摸臉,食指朝上抵鼻子,又吐舌做了個鬥雞眼鬼臉。看着鏡中女子亂飛的五官,她先将自己逗笑咯咯兩聲,随後搖頭歎息,雙手負後頗有些老大爺溜街的神态。
這事搞得。
似乎一不小心又将個男鬼芳心俘獲了。
千秋爾撓撓頭。
這莫非就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怎麼她追心上人是又寫又哭又喊又跳,一波三百折才将美男抱回家,可兇巴巴随意對待,這些男人卻個個主動湊上來。
“搞不懂啊,搞不懂。”千秋爾低喃。
千秋爾深覺:她粗俗、無腦、谄媚又傲慢,但就是有變态好她這口啊。唉。
這時,風中傳來一聲溫柔的呼喊:“爾爾。”
千秋爾扭頭一看,隻見陸歧真坐在水榭長廊下,身後碧湖粼粼,這朱漆的臨水長廊幽靜蜿蜒,坐着這麼個俊美溫雅的公子,美得好似一幅畫卷,讓千秋爾這等俗人不敢開口出聲,唯恐驚擾。
可公子卻先開口,還沖她伸手,笑得溫柔:“爾爾,過來啊。”
千秋爾差點炸出貓耳,隻是白絨耳朵才如破土嫩芽露出一點尖,就被她抱着頭按了下去,用如此鬼祟的姿勢颠颠跑了過來。
“哈……”陸歧真見狀輕笑出聲。
這些時日淤積心中的郁悶,又被她不過一個照面的時間打散。
“我的爾爾總是……”愉悅的聲音懸在嘴角,忽然凝住。
他可以喚她爾爾,卻不能,這樣親昵自然地将她與自己歸屬。這是不合理的。
千秋爾跳到廊下,坐到他身側,笑問:“你的爾爾總是什麼?”
陸歧真垂眼的側臉靜谧又哀惘,強笑兩聲,道:“總這麼逗人開懷。”
千秋爾嘿嘿一笑,頭一歪意欲朝他靠去,而陸歧真也擡臂攬她——
可等了會兒,懷中卻還沒偎進那熟悉的溫熱身體。
陸歧真不由疑惑,側額看去,隻這麼一轉眼,就見千秋爾睜圓雙眼直視前方,陸歧真跟着看去。
天色将晚,煙藍與橘紅層疊的濃豔天幕下,那人身着深藍色綢緞長袍,頭戴烏色巾帽,手提一籃橙子,寂靜注視此處。
千秋爾坐直身子:“秦修安……”
話音未落,那男人已閃身廊下,帶起一股陰冷之風。千秋爾倏然站起,腿一邁擋在陸歧真身前,雙眼犀利盯視他。
兩個男人皆是一愣。
“這就是你說的去買橙子?”秦修安冷睨她,涼薄的眼掃向陸歧真,“原來是會情郎?”
千秋爾現在基本确定那埋下殘肢的鬼不是秦修安,便也不想與他多拉扯,開口道:“這與你有何關……”
“本還想帶你入會,但不料你竟是個與人族糾纏不清的。”秦修安剜她一眼,丢下橙子果籃就要離去。
入會?什麼入會?
這秦修安身上還有别的線索?
“啊,秦哥哥!”千秋爾立時扯住他衣袖,因動作太急切,還不慎抓住了他小指,可她并沒察覺隻想着拉住他,“秦哥哥,你聽我說嘛,嗯嗯嗯~~!”
她聲音幾許彎折,狠狠撒了嬌。
秦陸兩人臉頰都抽了抽,關鍵是這家夥撒嬌還中氣十足,實在有點像豬拱地的動靜啊。
随後,二人又不約而同将目光落向她捏在袖口的手。
秦修安故作冷漠道:“還有何話好說?我方才不過靠近,你就如此護着這個男人,你們是何關系不是很清楚了嗎?”
“啊呸!我那是擔心哥哥你出手惹了一身腥!哥哥你再胡說我就把你吃了!哼,拌着你買的橙子在你書房吃!”千秋爾沖他狠啐一口,這理直氣壯的模樣倒讓秦修安愣住,她一指陸歧真,“我途經此處,是這家夥主動将我喊住……”
“你也莫再騙我。”秦修安已回過神,繼續冷聲道,“他不就是你那個道侶嗎?”
千陸二人聞言皆驚。
這家夥怎麼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