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幸予看着程故舟和8号女青年并肩走到不遠處的小桌旁坐下交談,有那麼一時三刻,她又不想走了。
剛剛這兩個人在她面前互換名片的時候,陳幸予就聽出來了,這位女青年是一朵人間富貴花。
用女青年自己的一句話介紹就是:目前在父親手底下的一家五星級酒店當DGM(副總經理)。
也就是說,這位富貴花的父親,至少是這家國際連鎖酒店的大區負責人。
酒店行業的客戶陳幸予接觸的不多,但多少也有些了解,但凡做到DM(總經理)或是DGM(副總)的人,基本上都得從基層做起,沒有個十年開外的曆練,是hold不住酒店的繁雜事務的。
陳幸予目測,富貴花二十三四歲到頭了。
有意思的是,富貴花請程故舟借一步說話的理由,是談業務。
陳幸予在程故舟的眼裡,分明看見了為難,所以不等程故舟征求她意見,她先借口自己還有工作要處理,微笑颔首後快步離開了。
走到餐廳門口,她看見了聯誼會的主持人,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離場總歸不太合适,她想着,不如光明正大和主持人說一聲。
“陳經理這就要走嗎?下午還有專為女士們設計的插花活動呢!”主持人嘗試挽留。
“的确比較遺憾,可實在是有脫不開的工作。”陳幸予有些受不了總闖入她視線裡那兩個愉快溝通的人,一心想躲個清淨。
“大周末的還要讓你加班,這個沈言澈也是太過分了!”
被識破簡陋謊言的陳幸予,當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嘴笑了。
主持人趁機自我介紹:“陳幸予經理您好,我是赫禧婚慶的老闆、策劃師兼主持人,梁園,我們也算是半個同行了。”
陳幸予趕緊和對方交換名片。
“赫禧、梁園……”對文字自帶敏感度的陳幸予,念着這巧合般的“諧音梗”,體會到了其中的意趣。她彎起了眉眼看向梁園,對方也回她了一個“你懂我”的笑容。
“策劃人的文字遊戲,總是這麼有意思對吧?”梁園還在一旁補充。
陳幸予點頭表示認可,“是。”
“下午的插花更有意思,不介意的話,我現在帶你去準備室,看看咱們花藝老師的成品,如果感興趣,就把工作往後放一放,我就不信沈言澈還能把你怎麼着。”梁園擺出一副和沈言澈熟絡的樣子,再次真誠勸說。
面對半個同行的一再挽留,陳幸予雖無意答應,又有點不好意思再次拒絕。
“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陳幸予笑着指了指梁園故作姿态的邀請,卻又順着他的手勢,出了宴會廳,跟他來到了插花的準備室。
距離下午的活動開始還有半個小時,他們進去的時候,兩個花藝師已經準備好了的插花材料。沿着一桌子的浪漫花枝走了一圈,陳幸予心裡也生出了些許期待。
“下午還有配對的環節嗎?男青年們做什麼?”陳幸予問着梁園。
梁園:“男士們安排了丹青畫扇,雖然還是在同一個廳,但各自活動,當然,嘉賓們也可以自由選擇畫扇還是插畫,之後會有自願交換作品的環節。”
陳幸予:“那一會麻煩梁老闆給我安排一個靠近大門、随時能溜走、又不會有人過來換走我的插花的位置。”
梁園被陳幸予明目張膽的“無理”要求逗笑了,連聲答應着好。
于是乎,下午的插花活動,陳幸予左手邊是手把手教她插花的花藝師,右手邊是一到巡場間隙就過來和她聊天的主持人梁園,後面就是活動廳的大門,前面是她細心插擺的花籃。
不過再怎麼投入注意力,也沒能避免被一隻名叫“小粉兔”的玫瑰紮了手,她看了不遠處的畫扇台兩眼,被紮了兩次。
發現再次被紮的時候,陳幸予倒是比一旁的花藝師和梁園都淡定,她神色稍冷,眉頭沒怎麼皺。
陳幸予插完了最後一隻滿天星,把成品展示給花藝師看,藏不住想要得到贊許的表情。
“幸予你很有天份哦!作品很完美!”花藝師是個年齡稍大的優雅阿姨,陳幸予得到她的溫柔稱贊之後,臉上浮現出了孩子般的小小得意。
花藝師又看了看陳幸予手上的兩處傷口,提醒她:“幸予啊,去洗個手,休息一會吧!”
陳幸予心想機會來了,衛生間在廳外。她再次向花藝師道謝,把花籃留在了桌上,可剛一離座,就看見富貴花手裡握着一把畫好的扇子,笑臉盈盈地朝她走了過來,後面跟着猜不透表情的程故舟。
“哈喽,幸予姐,你可終于忙完啦?”
見多了自來熟的問好,陳幸予也能自如應答:“下午好啊,施柔。”她直呼着富貴花的姓名,把語氣調整得恰到好處。
“我原本也想過來插花的,可是發現你身邊沒位置了,剛才和程總談業務的時候,他一直提起和你的合作,聽得我打定主意一定得過來和你取取經。”
施柔說完,還沒等陳幸予反應,梁園倒是先驚訝地打岔:“原來你和程總真的認識啊?”
陳幸予猜不出施柔說這話的真實用意,選擇努力扯出一個嘴角上揚的弧度。
“幸予姐,剛才我問了程總很多企業參與公益活動的問題,他極力推薦我們和維盛營銷開展合作,還一直提到你在公益項目裡的投入和用心,我特别希望借着今天這個機會,和你交流交流。”
聽了施柔的話,陳幸予也不知道為什麼,心情更加複雜,她暗暗笑自己,無論如何,都是自己想太多了。
“哎呀,你們非要在聯誼會上談業務,那就别怪我也過來助興了,你好,施柔是嗎?我是維盛營銷的副總,沈言澈,幸會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