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新周一,小呂直接請了一天假,去醫院看擡不起來的右胳膊,而程故舟也臨時決定,到分公司部署工作,為期一周,不、是不限期。
其實程故舟和陳幸予的關系,在分公司已經是公開的秘密,甚至在北山總部,八卦不長腿,也漸漸傳遍了公司上下的耳朵。
程故舟越發覺得,與其故作疏遠,不如坦然公開,但陳幸予卻一再堅持,再等等。
這天陳幸予早早下班,先回了住處,做了一桌程故舟喜歡吃的飯菜,她也看出來,程故舟自北山過來,狀态一直不太對。
至于具體表現,就比如前兩天分公司的年中總結會,陳幸予作為會議的臨時記錄員,眼看着程總明明是笑着在聽财務主管彙報,但财務主管說着說着卻汗流如注。
“毫無意義的數據堆砌,下半年工作重點不明确,重做。”最後程故舟淡淡一句,财務主管反倒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會後陳幸予偷偷問營銷主管,會上的詭異氣氛到底怎麼回事,營銷主管答:
“上一個讓程總對着這樣笑的人,還是被铖威擠出成江市場的競争企業老總,我估計财務老劉也以為自己當場就要卷鋪蓋走人了吧,不過照理說,也不至于啊……”
顯然,這解答并沒有解惑的作用。
再比如,程故舟已經在一周之内拉着她去了三家不同的4S店,說什麼都要給她在成江買輛代步車,她開玩笑說要不買輛小電動,省得上下班堵車,程故舟一番認真考慮後告訴她,以後這班兒她想幾點來就幾點來,想幾點走就幾點走。
又比如,晚上在家時,程故舟偶爾會在接到電話的一瞬間,走到卧室關上門再接聽,陳幸予覺得偷聽不太好,但心裡的疑慮越發多了,而且這次她真的一點都猜不透。
于是,終于有了這天的一桌子好菜,還有一瓶沒開的好酒。
程故舟到家的時候,陳幸予的最後一道菜油焖筍正出鍋。
“今天什麼日子?”程故舟站在桌前,看着端菜出來的陳幸予又驚又喜。
“普普通通的工作日喽,洗手,吃飯。”陳幸予往屋裡推着程故舟,上手就要開酒瓶。
程故舟一手按住了陳幸予的手,“想喝飲料可不可以?”
“可以可以!”陳幸予二話沒說,到冰箱拿了椰子汽水,手腕子一擰,“呲”一聲開了瓶。
陳幸予沒着急問程故舟,而是先讓他把桌上的菜嘗了一遍之後,等他不帶重樣的誇獎。
“真有你說得那麼好嘛!”陳幸予心裡樂得就像椰汁汽水不斷冒着泡泡,可嘴上還是要再問程故舟。
程故舟心情更是不錯,“那當然,不騙你,真的。”
“嗯,這倒是沒錯!我家程先生一向溫柔又坦誠!”陳幸予語氣肯定,順手還給程故舟夾了一筷子紅燴牛肉。
程故舟喝着汽水,眼睛都沒離開陳幸予,表情漸顯放松舒暢。
“所以程先生啊,我怎麼感覺你最近好像……不太對勁呢?”
陳幸予拍程故舟肩膀的時候,語氣像在哄小孩子,直到程故舟嘴角不自覺地抽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抹尴尬的笑,她才把手收了。
但是很快,程故舟就恢複了原狀,他若無其事夾了口菜,搖頭回:“寶貝你想多了,沒什麼不對勁。”
陳幸予盯着程故舟,眼睛眨了好幾下,看程故舟隻顧夾菜,便恢複了勸吃勸喝:“好,那一定是我太關注你了,關心則亂,你多吃這個蝦仁,特别鮮!”
一顆蝦仁在嘴裡品了又品,程故舟看陳幸予沒再問,他心裡的滋味卻多了起來,“你怎麼看出來的?都關心則亂了,為什麼不再問問我?”
陳幸予本來還想裝傻充愣地反問一下,但思索了片刻之後,她湊到程故舟身邊,靠着他肩膀說道:
“這些年呢,我一個人外面,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學了一二的,不過,我會不代表我想,你曉得伐?”陳幸予說着,給了程故舟一個有些落寞的笑。
“小星啊,其實我……”程故舟坐不住了,開始急着辯解。
“你先聽我把說完嘛,”陳幸予笑着攔住程故舟,還夾了一大片糯米藕,把他的嘴占上了。
“可是,我卻喜歡對你察言觀色,你的那些表情啊,不經意間的動作啊,猜不透的時候,我發現我很想知道。隻不過分開的這幾年……我們都經曆了不少事,我能懂,有些事你不說,肯定是還沒到時候。”
糯米藕甜得有些發苦,程故舟把剩下的半杯汽水喝完,摟過陳幸予,側頭一吻,落在了她垂軟的頭發上。
等嘴裡的淡苦味都消散,他才悠悠開口:“嗯,是我太心急了,有時候的确是忘了,你都已經在我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