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陣陣,伊甸島碼頭小艇、遊船甚至是巨大的鋼鐵巨獸擁擁擠擠地按伊甸島要求停泊靠岸,随着海浪不斷沖撞着伊甸島。海裡傳來不明生物共鳴的顫音。
穿着鴉色法師袍的青年面容清俊,神态自若,青年剛剛已将自己的安排向大家說明。他的身形比起闖蕩詭海的船手可以說是瘦削。
但諾爾莫名地心安了下來,整個火焰餐廳裡無論是客人還是店員也跟着安下心來,他們不自覺地去相信青年的話語,紛紛捧着屬于自己的樹苗閉上眼準備用自己的方式入睡。
諾爾抱着自己的小苗縮進了蘭斯準備給他的被子裡,他本以為在死亡和未知的恐懼下自己會無法安然入睡,結果意外地沒一會就失去了意識。
諾爾、娜娜莉和曼蒂等這般大的孩子被蘭斯安排着并排睡在吧台之後。
雷蒙看着一餐廳驟然入睡,表情放松的人,問道:“主人你用魔法讓他們入睡了?”
蘭斯搖頭:“這怎麼能叫魔法呢,我可沒念法咒。是作為遊戲管理員啟用一點遊戲服務器的小功能罷了。”
系統當初可是在森之樹的種子上明晃晃地标着備注,附帶10點安眠,能當做長效無副作用的安眠藥的。
能使這麼多人陷入一個夢境......
站在吧台上的雷蒙有些狐疑蘭斯說自己是初級法師,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他拍了拍蘭斯的袍角:“情況緊急,可以讓我也跟着入睡嗎?”
“小蒙也要體驗下嗎?”
“我可是正事啊喵!”貓貓炸毛。
蘭斯認真看向雷蒙:“雖然是夢境,但并不能想什麼就變出什麼,準确來說更像是靈魂暫時從□□離開了。”
雷蒙坐正身體,也認真道:“我記得你和這幾個孩子說過吧,這個叫......呃,樹的世界的夢境能穩定精神?也就是說在這個夢境裡靈魂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的吧,并不會損害靈魂還反而有益。”
蘭斯點頭暗自吐槽,玩家玩個遊戲還有生命危險的話根本違反了基本的道德吧。
雷蒙表情放松下來:“我可懶得變成奇怪的東西,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自己會決定醒來,但說不定到時候你有需要我的地方。”
見雷蒙這麼堅持,蘭斯細細思慮後也将雷蒙送進夢鄉裡,整個火焰餐廳陷入一片沉寂。
蘭斯給倒下的雷蒙墊好軟墊和蓋上小被子,看向伊爾蘭。
唯一醒着的隻有蘭斯和伊爾蘭。
“伊爾蘭,我接下來要幹件大事,不過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虛弱狀态,不要害怕,記得保護好我。”蘭斯沖着握緊花傘的小姑娘道。
“如果伊甸島陷入危急情況,那就及時叫醒我。”他沖着伊爾蘭眨了下眼,“這是隻有我們兩個人才知道的秘密。”
伊爾蘭握傘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好的,請放心主人。”
蘭斯斂目用心感受起與森之樹的連接,他想要做的就是通過森之樹去控制每一株小苗,讓小苗附近的‘玩家’強制入睡。
摸索了一會,他逐漸掌握訣竅,舊港各處不斷有人昏睡在家的各個角落,與此同時森之樹吸收的魔力大量消失,以至于藏于霧氣的龐大樹冠開始縮小。
-
舊港,日曜教堂地下二層。
這裡是舊港天然形成的某處洞穴,後期修建日曜教堂時将其封在了日曜教堂之下。
然而此時此刻格萊特正躺在這裡。
格萊特不知道外界的時間過去了多久,被布萊恩打昏後她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昏迷,而後又在日曜教堂經曆了一些非人對待,更加無法判斷時間的流逝。
也就是在那時,格萊特才知道身為日曜主教的莫裡克竟然早就已經異化成了半人半魔物的狀态。
而那些失蹤的舊港市民也一直被藏在日曜教堂之下,成為莫裡克的實驗品。
不過就在不久前,莫裡克緊急将在實驗中幸存的舊港市民轉移,因此這裡隻有格萊特和諾瑪兩人。
潮濕泥濘的地闆冰冷刺骨,四周漆黑沉寂,格萊特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擦過自己臉上狼毛的細小聲音。
“咔擦!”
一條濕滑黏膩的觸手将牢籠上的鐵鎖擠斷,觸手一面遍布吸盤,另一面則類似海豹一類動物的皮毛,而非觸手類生物該有的特征。
“呼。”格萊特扶着牆站起來,她有些生疏地使用自己的“新手”探索着牢籠的邊界。
方才地上傳來刺耳的尖嘯以及之後一陣猛烈的地動,都讓格萊特意識到外面出事了。
就在此時,她摸到了在牢籠另一角昏迷的諾瑪。
濕滑的觸手輕輕拍打了下諾瑪的臉,小心确認諾瑪的呼吸又一路向下順着諾瑪的腰線将她卷了起來。
諾瑪感覺自己搖搖晃晃地似乎抱着玩偶在海裡沉浮,不适感讓她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渾濁發黃的水流汩汩流過她的雙腿,看來這就是她夢到大海的原因。而在她此時正被兩條強壯有力的觸手拖着,眼前是怪石嶙峋的岩洞頂。
諾瑪側過頭,看見格萊特熟悉的狼耳和栗子棕短發:“......隊長?我們現在是在哪裡?”
關押格萊特和諾瑪的日曜教堂二層由于是天然洞穴,因此暗藏着地下水潭,格萊特雖然厭惡現在的自己,但是“新手”也具備她以前沒有的技能。
“新手”的感官告訴她,水譚裡有莫裡克剛剛離開的氣味,除此之外甚至有波頓和休比的氣味。
“我也不知道,但是舊港應該是出事了他們才沒空管我們。”格萊特的狼耳已經聽見空氣流動的聲音,便道,“不過我們快出去了,諾瑪他們有對你做什麼嗎?”
“我好像一直在昏睡中,期間好不容易醒來幾次都很快又昏過去了。抱歉隊長,我是不是太沒用了。”諾瑪語氣低落。
格萊特之前已經用觸手摸過一遍諾瑪,确認過諾瑪沒有像她有這麼大的變化,但直到聽見諾瑪的話才松了口氣。
“不會,你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沒了你護衛隊很多事情都不好處理了。”格萊特笑着安慰道。
與此同時她摸索到了一節台階,格萊特帶着諾瑪順着台階一路上去,發現上面是一個破開的洞。
微亮的光從破洞中漏出,諾瑪興奮起來:“隊長,我們要出去了!”
沒聽見格萊特的回應,諾瑪看向一側的格萊特,方才在地下昏暗無光,隻有一些水生微生物的光亮,諾瑪并沒有注意到格萊特的外貌變化。
諾瑪吓得差點跌坐在台階上,還是格萊特的觸手扶住她的腰。
“隊長......”諾瑪嗫喏半響,竟說不出話來。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