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潇冷笑了聲，甩了道雷電過去。

燕絕第一時間閃出門外，但還是差點被劈中——

實話實說，直到今天，淩衣都認為他那天就是被劈中了。

沒劈中的話，慕容潇不會罷休。

但他閃出門外後就沒發出一絲聲音。再回來時，手裡提着個大袋子。

袋裡有四杯粥。

一杯挑走了皮蛋和瘦肉的皮蛋瘦肉粥。

一杯白粥。

一杯慕容潇經常喝的紅藥湯，以免慕容潇突然要喝什麼皮蛋瘦肉粥，隻是想為難燕絕，自身并不感興趣。

一杯食堂大叔推薦的，口碑最好，最受歡迎的粥，以免慕容潇真的喝膩了紅藥湯，想借為難燕絕的同時嘗試新口味。

“笑死人了，誰有空為難你這種垃圾。”慕容潇嗤道，一揚手，裝着四杯粥的袋子精準抛進了垃圾桶：“我就是想讓你滾遠點，沒想到你還挺會服侍人，這麼快就挑幹淨了。”

……

淩衣當時沒敢看燕絕的臉，自然也不記得那時對方是什麼表情。

現在想起來，估計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反正那家夥也不是喜歡他們才想和他們交朋友，隻是想利用他們才攀關系……四杯粥而已，對燕絕來說連投資都算不上。能想到四杯粥也不用費什麼腦筋，他天生習慣做很多備選。慕容潇的譏諷更不會讓他産生任何情緒，慕容潇對誰都這副死樣，而誰對燕絕都沒好臉色——在開學不久的時候。

“我爸說最近血蝕在一層處刑了一個魅影的人。”

現實的聲音扯回神遊已久的思緒。

小貓尋聲看去，昏暗的飯店内，兩個年輕面孔坐在桌邊，邊吃小籠包邊交談。

“血蝕？處刑魅影的人？為什麼？”

“好像就是那個人仗着靈神在一層殺了幾個人吧。”最先說話的少年雲淡風輕地答道，聲音壓低了些：“不過你知道最戲劇性的是啥嗎？那個人在廣場上公開處刑的時候，月魑的人忽然到了！說那個人還偷了他們月魑的草藥，要把那個人帶回月魑處理。”

“嚯，真有意思啊，三家都和這個人有關？”另一個少年背對甄平安他們，但因為隊伍逐漸縮短，甄平安也排到了店内，能清楚聽見對方的笑聲：“他犯什麼天條了？”

“也沒幹什麼吧，殺了幾個普通人。本來沒人管的，好像是個被冤枉的人向血蝕舉報了他。這一鬧，月魑還爆出來魅影暗地搞些歪門邪道的教會，這人就是教會的一員。那個教會十幾個人都參與了偷月魑草藥的事！”

說話的男生顯然對兩大勢力的紛争糾葛很感興趣，越說聲音越激動。可惜雞同鴨講，他的同伴似乎更在乎前半句内容：“誰舉報的？”

“這誰知道啊。”

“我聽社長說有個葉部長推薦的人要來學校。不會就是因為這吧？”少年忽然義憤填膺：“運氣也太好了！”

“你說的這人……”男生皺起眉頭，眼神忽然抛過來：“不會就是你後面站着這位吧？”

背對他們的少年聞言，扭頭。

“噗——”

嘴裡沒嚼爛的包子混着紅豆粥噴了出來。

少年急忙回頭，連抽三張抽紙連連擦嘴：“操了！好惡心的臉！我三天前的飯都要吐出來了！”

無名火直沖淩衣天靈蓋。

“你傻逼吧。”

甄平安忽然笑道。

沒有低頭，但目光自上而下，俯視着擦嘴的少年。

一隻手不忘攔在口袋前，手指輕巧地從小貓腦袋滑到背上，順了次毛。

桌子對面的男生呆若木雞。

被注視的少年也僵了幾秒，難以置信地回過頭。尚未開口質問，甄平安笑眯眯地補充道：“治便秘的藥。”

少年：“？‘’

“你快去買了吃吧，三天的飯都堆在胃裡，放屁多臭啊。早治早好，身體健康最重要。”

甄平安邊說邊伸手接過剛剛要的花卷和白粥，禮貌微笑，轉身離開。

“我……我那是誇張的說法！”

走出店門兩米，才傳出一聲絕望的辯解。

後面還夾雜着些罵人的話，但被風吹散了。估計同伴攔着那家夥，沒讓對方沖出來。

說明對方純沒見識。

小貓舒服地縮回口袋。

他證實，甄平安就是純粹的好心。頂多是把藥的名字記錯了。小聞跟他說過，尼沙必利就是治便秘的。

一字之差而已，不會因此買錯的。

甄平安回去時，格子間的人陸陸續續到了一半，不過他的位置附近還是空了一圈。

周哥正和女同事聊得火熱，不經意間瞥到甄平安，笑容頓時垮了：“你這麼快就挑好了？”

“嗯，店裡人不多。”甄平安擡手遞袋子：“您的粥。”

“怎麼是白粥？！”

“您要的粥已經賣完了。”

周哥皺眉：“怎麼可能？！”

女同事也語帶威脅：“小甄，年輕人可不興撒謊啊。”

甄平安拉開椅子坐下，真摯微笑：“不信您下去問嘛。”

“現在下去？五分鐘就要上班了。”周哥沒好氣道：“算了算了。小甄，把你的早飯分我點，湊合下算了。”

“您要嗎？”

甄平安扭頭張開嘴，嘴裡是嚼爛的花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