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演的隊伍對于自己的名次也都不甚在意,拿到獎品後都是笑嘻嘻的沖她們幾個點頭。
結束後,志願隊的男生被派去把桌子搬回原處,其他人便隻能在這裡再多等一會兒。
鄒晴天挎着包倚在辦公室門口,每一個從她身邊這條走廊穿過的濃妝大媽臉上都帶着笑。
一樣的舞台妝在每一個臉上,看似毫無區别,但每一個人卻又都是經過歲月沉澱後獨特美好的面容。
可惜鄒晴天沒什麼心情,她垂眼盯着手機看,漫無目的地在各個軟件之間切換。
好在沒一會兒,施界就在群裡發了通知,說是搬桌子的男生已經回來了,讓他們集體到場館裡拍合照。
鄒晴天看到消息後,就立即擡步從人群中擠過去,往場館裡走。
她剛踏進場館門,遠遠地就望見一群穿着紅色志願服的人在東城社區彙演活動的橫幅下站着,便也快步往那處走。
誰料冷不丁的,有人從一側的觀衆席起身攔住了她。
緊接着,一道略顯清亮的男聲傳來。
“同學,等一下。”
鄒晴天步子陡然一頓,擡眼打量着面前的這個人。
他長得很清秀,看起來像是文藝片電影裡不谙世事的三好學生,眉眼間帶着純真,站在鄒晴天面前的時候,微微垂着頭,擡手撓了撓後腦勺。
他身上穿的是跆拳道的隊服。
鄒晴天這時才發現,他們這個隊伍的隊服不全是黑色的,在他們的左胸胸口上,還用紅色印着隊标。
“我能不能要你一個聯系方式?”
鄒晴天跑偏的思緒被他的一句話拉回來。
她點點頭:“可以。”
而後從包裡掏出手機打開二維碼。
在“滴”的一聲後,鄒晴天的目光無意間掃到了挂在他腰帶上的雙節棍。
她收手機的動作一頓,話語裡帶了幾分驚訝,擡眼問他:“你剛剛在台上打雙節棍了嗎?”
男孩笑着,面容有些腼腆:“對。”
聽着他這麼回答,鄒晴天本欲多說幾句,誰料身後不遠處,施界忽而擡手揮着叫她的名字。
“鄒晴天!快過來拍照了!拍完就能走了!”
場館裡四面通着風,高高的牆壁上也開着窗戶,許是因為這個男生要微信的舉動,讓她覺得自己又回到了被環繞的環境裡。
這種環境讓她安心。
鄒晴天這才猛然間覺得早上被闫桢那一句話毀了的心情沒那麼糟了。
鄒晴天不好讓其他的志願者多等自己,便還是沖面前這人開口:“我還有事,先過去了。”
“...好,我等你微信...”
鄒晴天擡步往前走,随意點了點頭,而後快步跟志願隊伍會合,她低着頭,沒去看任何人,也沒分給其他人一個眼神。
她跟幾個女生站在後排,施界和闫桢就站在她身前。
這個距離很近,近到她隐約能聽見兩人的交談聲。
施界拉着橫幅,語氣有些憤憤:“你怎麼那麼沒眼色,人家要微信呢,你非要我叫她幹什麼?”
鄒晴天在心裡呵呵着,能幹什麼?看不得别人耽誤時間呗。
果不其然,下一秒,闫桢聲音平淡:“要拍集體照了,你不想早點拍完回家?”
“......”施界瞬間啞了聲。
闫桢又偏頭朝身側的一個女生開口,語氣一樣的涼:“可以拍了。”
鄒晴天視線從手機屏幕移開。
他身側站着的女生很眼熟。
短發。
鄒晴天回憶了下。
是昨天在籃球場說過幾句話的女孩。
闫桢正在組織大家站隊,短發女生站到了隊伍前,舉着手機準備拍照。
鄒晴天跟胥汝站在一起,在第二排的最右邊。
短發女生開口:“大家往一塊站站,現在看起來太散了。”
聞言,鄒晴天便又往胥汝那邊靠了靠。
誰料本來站在前排的闫桢忽而轉了個彎,僅僅往回走了一步的距離,他便立在了鄒晴天身側。
鄒晴天眼睛看着短發女孩的攝像頭,悄無聲息地挪動步子跟身側的闫桢拉開距離。
地方那麼大,站這幹什麼?
鄒晴天垂着眼,右側的頭發披散下來,遮住了她的視線,默默地,她面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冷不丁的,鄒晴天身側傳來一道戲谑低音。
“跑什麼?”
鄒晴天的步子戛然而止,渾身一僵,她的動作冷不丁被戳穿,尴尬逐漸開始蔓延:“...沒啊..”
她話還沒說完,偏頭望過去時,短發女孩開始倒計時。
“3、2——”
鄒晴天立即頓住,沒再接着說話,急忙調整好狀态面對鏡頭。
照片拍完後,大家紛紛開始還衣服,鄒晴天把志願服随手疊了一下遞還給施界,而後就擡步往門口走。
鄒晴天本以為自己能趕緊離開這個地方了,但闫桢又不知道抽什麼瘋似的,開口叫住她。
“鄒晴天。”
他這人開口叫一個人名字的時候,并不急切,反而帶着些許松散和漫不經心,聲音拉長,平添了些許缱绻。
但鄒晴天感覺,這人就是閑得蛋疼,在裝逼。
她抿緊唇,有種在下班後一分鐘被老闆留下加班的死意,面無表情地回頭:“還有事嗎?”
一說結束,大家都四散離開,此時的場館裡沒剩幾個人了,剩下的幾人也都結伴在往外走,沒人注意到落在身後的這兩人。
闫桢今天穿了件黑色短袖和淺藍色的闊腿牛仔褲,腕間還帶着塊黑色的機械表,頭發向上撩起,想來是自己收拾過的。
看起來十分清爽幹淨。
但他一開口,就将這副被衣服僞裝起來的假象全毀了。
“剛剛在辦公室你發什麼脾氣?”
他一張嘴,果然還是那個傲慢、高高在上的闫桢。
鄒晴天太陽穴一跳,剛剛因為那個雙節棍男孩壓下去的情緒被闫桢這麼一句話便輕而易舉地勾出來。
“......”鄒晴天在随口編個理由搪塞他和實話實說之間糾結了下,随後看着闫桢這張帥氣有餘,智商不足的臉,仍舊沒忍住罵了句,“神經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