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吳蓁兒果真沒有再來,而鐘離墨,像是受了什麼刺激,日日悶在房裡苦讀。
天氣愈來愈涼,風一刮過,都讓人遍體發冷。諸如羌活、蒼耳子等驅寒的藥物,在蘭城竟有了稀缺的趨勢。
這日,尚是清晨,天光初現,将要遠行的馬車已停靠在府門口。
白南絮和蔻丹,相伴于大夫人左右,指揮着仆從們備好行囊,裝載上車。
待一切打點妥當,鐘離蕭才緩步而至,掃視一眼後,态度平淡道:“有勞夫人操持。”
随後,他走近一步,湊到大夫人耳邊,壓低聲音囑咐:“此去麻城購藥,來回至少半月,藏書閣那邊,萬不可再驚擾,府中一切大事,等我歸來再做定奪。”語氣透着警告的意味。
“老爺不必擔心,路途遙遠,還請保重。”大夫人眼皮一扇,臉上依舊是平靜無波。
車轱辘轉動起來,大夫人一顆一顆掐動白玉佛珠,目送着馬車,直至湮沒。
“咳咳!”
聽見這幹澀的咳嗽聲,蔻丹連忙開口:“夫人,此地風涼,早些回房歇息吧?”
大夫人點點頭,由蔻丹扶着往回走,接着又瞟了眼跟随其後的白南絮:“從今日起,你們二人輪流在正房守夜。”
“奴婢遵命。”蔻丹欣然應允。
白南絮神色一僵,嘴上迅速應了聲,心裡卻是叫苦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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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蔻丹當值。
白南絮乘着月色,快步遊走在院牆之間,練習着燕子飛的功法。
不知不覺,她來到了偏院。
院落冷冷戚戚,卧房内閃着微弱的光。
“二少爺,該盥漱歇息了。”隻聽丫鬟粗聲一喊,不得應允,便直接推門。
“我還未困。”房内的鐘離景坐卧榻上,手握書本。
“可奴婢得去睡了,東西都放這,還請少爺自便。”丫鬟将銅盆,水壺極為随意地放下,全然不顧此時的主子腿腳不便,轉身就走。
鐘離景也隻是蹙了下眉,有些無奈,卻也不再多言。
這一切,坐在牆檐的白南絮盡收眼底。
這丫鬟,也忒嚣張了吧?她摸出衣兜裡自制的彈弓,眼睛一眯,用手支起。
雖然不會武功,但對于這具身體的眼力,白南絮分外自信。
特别是在黑夜裡。
正要跨過門檻的丫鬟,突然感到膝蓋一疼,雙腿失了重心,面朝下摔了一跤。
“哎喲!什麼鬼東西?”她捂着自己撞得青紫的臉頰,發出一聲痛呼。
而鐘離景下意識地往房門對面看,隻見圍牆之上,一道暗影閃過,轉瞬卻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