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絮感覺自己被扛在了肩上,随着他起伏的步子,倒栽的頭晃得一片迷糊。
“公子,人帶來了。”
說完這話,白南絮便被放在了冰冷的地闆上,身上的穴道也被兩指解開。
燭火熒熒,她一擡頭,望見那張清俊絕俗的臉,身體頓時僵直在原地。
“表面斯文,内裡,吃人不吐骨頭?”顔公子見她膽怯的模樣,眉梢微揚,莞爾道。
原來他從始至終都是清醒着的!
白南絮放在身側的手指,因為緊張而彎曲,在堅硬的地面刮蹭着,幾欲開口,話到喉嚨,又覺得不合時宜,強行咽了下去。
“你這小丫頭,還真是慧眼如炬。”他的語氣依舊溫和,但白南絮卻聽得一身冷汗,大氣都不敢出。
一旁抱臂觀望的陸渙,看戲一般笑問:“我都解了你的啞穴了,怎麼一直不回話?”
“奴婢一時情急,口無遮擋,還請公子恕罪。”白南絮這才硬着頭皮,擠出一句話。
“你說的本是事實,還勸人懸崖勒馬,何罪之有?倒是你那朋友……”顔公子尾音拉長,并不急着說出後半句。
白南絮卻是急了,慌忙打斷:“還請公子饒過碧丹,她隻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鬼迷心竅!”
“鐘離府的愛恨糾葛,與我又有何關?”顔公子輕飄飄地道出一句。
“公子既然不願被鐘離府的瑣屑所擾,對于沒有發生過的事,何不高擡貴手,以便置身事外呢?”白南絮深吸一口氣,語氣真誠。
“置身事外?”顔公子的眸中閃過一絲興味,用手撐着下巴:“就算我不追究,也決計不會再将此人留下,提供庇護。”
說着,他便遞了個眼色給陸渙。
“鐘離蕭不出三日,便會回到蘭城。”陸渙心領神會道。
碧丹若被趕回内院,待鐘離蕭歸來,就是羊入虎口。
白南絮雙手握成了拳頭,良久,下定決心般,終于擡頭與顔公子對視:“公子,我們打個賭吧。”
“賭?”顔公子眉毛一挑。
“如果我能幫碧丹渡過此關,還請您放過她。”白南絮俯下身去,磕了個頭。
“就憑你?”顔公子的語氣充滿懷疑。
白南絮重新直起身子,滿眼堅定:“不錯,就憑我,從頭到尾,再不需要公子插手。”
“如果你輸了呢?”
“那奴婢,任由公子處置。”白南絮此時已沒了先前的畏懼,仿佛心裡有了主意。
顔公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後,竟是拍了下桌案,發出暢快的笑:“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