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之中,隻剩下跪在地上的鐘離墨,和默不作聲的三名婢女。
大夫人踱到鐘離墨面前,負手問道:“墨兒,你可知錯?”
不料,素來乖順的鐘離墨頭一擡,眼神銳利:“墨兒有錯,而娘親您,卻是有罪。”
他這一句話,氣得大夫人猛吸一口氣。
“逆子,逆子,給我取家法來!”
聞言,碧丹正要動身,卻被白南絮悄悄扯住了衣角。
“還不快去!”大夫人眉頭一拉,掃向三人。
蔻丹立刻提起衣擺,跑向正房,很快,便取回了一條三指粗的鞭子,哆哆嗦嗦地呈上。
原地,鐘離墨挺直了腰闆,雖然緘默不語,但反抗之意甚明。
見他這般不知悔改的模樣,大夫人擡手,一鞭打下。
“啪!”鞭子劃破空氣,産生銳利的鳴動。
鐘離墨冷汗涔涔,後背上血痕斑駁,但他始終咬住牙,連痛都不喊。
大夫人被他的反應給刺激到,手上的動作愈發用力:“叫你忤逆!叫你頂嘴!”
無論是情投意合,還是蓄意勾引,隻要她不同意,在鐘離府又有什麼區别?
“夫人,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碧丹終是看不下去,沖上前,一把拉住了大夫人。
“唔———”這時,鐘離墨發出嗚咽,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
大夫人稍微冷靜了些,但眼底依舊是一片森然:“扶少爺回房……找個大夫來看看。”
說着,便把鞭子扔在了地上,轉身就走。
蔻丹和碧丹上前,合力将鐘離墨攙起。白南絮則是蹲下身去,撿起了長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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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鬧劇收場,便是一晚過去。
大夫人坐在正廳的椅子上,整夜未合眼,手中的佛珠,怎麼也掐不動了。
蔻丹走進房内,小心翼翼地禀告:“夫人,少爺一直發着燒……”
大夫人長歎一聲,捂住心口:“去落玉堂請風大夫看看。”
“遵命。”蔻丹面色微喜,轉身正要走,卻又被叫住。
“叫管家來内院,我有事要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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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輪升起,正廳一片明亮。
已是兩鬓飛霜的老管家,顫顫巍巍地彎身:“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大夫人撫額,有些疲乏道:“支些銀錢給紫鸢的家人。”
“這……”老管家一聽,便面露難色。
“找不到?内院這些個婢女,可都是你買進來的。”大夫人有些不耐煩了。
老管家支支吾吾道:“禀告夫人,紫鸢的父母早已病逝……不過,她的姐姐尚在,夫人也認得。”
“誰?”大夫人眸光一沉。
“正是碧丹姑娘……”
“什麼!”大夫人大驚,一掌拍在桌案上。
見狀,老管家趕緊補充:“不過,兩人都是年幼入府,時間也隔了數年,之前未曾見面,之後也沒有相認。”
碧丹,碧丹。
大夫人反複念叨起這個名字,心中波濤洶湧。
待老爺回來,這婢女,便要被擡作姨娘了。
若是她知曉真相,生了報複之心……
思及此,大夫人竟感到一絲憂慮,厲聲囑咐道:“此事,萬不可對外透露!”
老管家低頭拱手:“老奴明白。”
沉默良久,深思熟慮過後,大夫人才緩緩開口:“碧丹得罪了貴客,鐘離府再容不得她。”
“該如何處置?”考慮到主子的手段,老管家忍不住為碧丹捏了把汗。
而大夫人想到了什麼,眼中的畏懼一閃而過:“把工錢結了,讓她走。”
說完這話,她如釋重負地籲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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