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若白滿頭問号,于是非常誠懇地:“啊?”
被斷袖洗腦,于是逼着自己更斷袖的皇帝恍惚了一下。
他有點悲哀地想,這輩子,他還能相信男人之間也有純粹的友情嗎?
“臣以為,若是清和衛還要再呆些日子,關于祭天的布防,就要重做安排,若他們能在祭天前趕回來,那便是另一種安排,所以才有此問。想,倒是沒有太想,”嶽若白摸不着頭腦,“牧笙雖是臣看着長大的,但我又不是他媳婦兒……”
倒也不必這麼天天惦記人家。
怎麼就是媳婦兒,為什麼不是娘,這都什麼破比喻——不對,打住!
小毒蛇仰頭望天,深深地歎了口氣。
天将黑時,蒼雪戎開始攆人,嶽離陽雙手捂臉,假哭似鬼嚎,“怎麼就要攆人了,将軍哥哥,怎麼這樣啊,人家才剛來。”
“陛下要來了,”蒼雪戎淺笑晏晏,溫柔又雅緻,“你要讓他撞見你在我房裡?”
“想要的時候就找人家,陛下要來了就趕人家走,”嶽離陽唉聲歎氣,壯漢捧心,健碩的肱二頭肌十分能帶動肢體,梆梆幾下,把胸膛拍得生響,“捉奸似的,也不憐愛一下人家,人~家的胸口好~痛~啊~将軍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滾!”蒼雪戎一掌揮開窗戶,抓着表演型人格晚期的浮屠鐵騎先鋒官一腳踹了出去,“少他娘的來我跟前顯眼!”
踹罷,他整理整理衣擺,溫聲細語,依舊是個十分文雅的模樣,溫柔道:“再來惡心我,本将軍一定打死你。”
嶽離陽渾身一抖,跑得屁滾尿流。
而就在他把嶽離陽踹出去的後一秒,雙阙殿外大門一響,葉徽之推門而入。
“鳴旃哥哥,”葉徽之小鑽風似的旋了進來,“剛剛似乎聽見了什麼聲音?”
“是嗎?”蒼雪戎拎起熟睡的黃貓一把丢進了葉徽之懷裡,“你聽錯了。”
這碩大一團當即砸得葉徽之往後趔趄了好幾步,“唔……你還真是喜歡這些。”
黃貓可不管你人類之間怎麼暗潮湧動,它睡得好好的忽然就被拎起來一通亂砸,當即驚慌失措,踩着陛下金尊玉貴的臉慌忙逃竄,沿途帶倒了兩個價值連城的琉璃花瓶,還險些喪生在宮女太監的腳闆底下,崩潰得直喊老吳。
“嘶,”葉徽之伸手一碰,額頭上,那貓的後腳趾太長,拿他臉逃命的時候,用力一蹬,在他眉心靠右一側的地方,劃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
榮貴公公心疼極了,捧着葉徽之的臉直喊心疼,蒼雪戎下意識上前了一步,又生生停了下來,從始至終,葉徽之都隻看着他。
“宣太醫!”榮貴公公撕心裂肺,“快宣太醫!”
“無妨,”葉徽之止住他,“這麼點傷,不礙事。”
“可這傷在臉上,您是萬金之軀,這要是一個不好留了疤,可就是破相了呀,”這話也就隻有榮貴公公這種看着他長大的老人才敢說。
“行了,大驚小怪,這麼點傷要死要活,”蒼雪戎一把拉過葉徽之,“過來我看看。”
聖女的香,從蒼雪戎來雙阙殿起,就從未停過,所以他每每靠近,葉徽之便能聞到一股帶着雪意的梅香,冷冽又深沉,帶着一種無聲的肅殺。
這個時代的文人,都極重臉面,尤其是士大夫的選拔,更要先看面相是否有損。哪怕是後世科舉正式興起,也有不少朝代,會因士子面相有損而影響到殿試,緻使落榜的。
何況,葉徽之還是皇帝。
朝堂本就因為江夏,北地,西南一事對他有諸多不滿。随後太史令又言之鑿鑿天相有異,危及帝星。
若他帶着這麼一張破相的臉上朝,指不定又要受到多少攻讦。
“雙阙殿有什麼藥,是太醫院沒有的?需要你來給朕調配,”葉徽之打落他的手,泥人尚有幾分性子,陛下的臉面被貓當做了墊子,現在隻想拿罪魁禍首的臉也當一回貓抓闆,自然沒好氣。
蒼雪戎挑眉,“你又知道我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