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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非禮勿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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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卻是完全不理會他的推阻,叽叽喳喳地道:“不會,可以學啊!像你這般的聰明人,那還不是一學就會。”

她當即便在顧逸的目瞪口呆之下,将靈樞直接抱過來,放在膝頭盤坐,運指按弦,铿然一聲,邊想邊道:“陛下說了,用子夜之歌,配白纻之舞,那就彈《子夜歌》吧!”

“始欲識郎時,兩心望如一。理絲入殘機,何悟不成匹。誰能思不歌?誰能饑不食?日冥當戶倚,惆怅底不憶? ”

她邊輕輕吟唱,邊理琴弦,初時或有凝澀,不過片時,便已按記憶中的曲調記出琴譜來,再彈數遍便已十分流暢。

她也不遲疑,當即把琴放下,轉拉着顧逸的兩隻手擺到靈樞之上,指點道:“左手第一聲按的七弦五徽,右手為挑。”

顧逸閉目不言,似是苦忍。片刻後才道:“把你的手拿開。”

阿秋一愣,這才恍然發覺自己的手依然覆蓋在顧逸雙手之上,一副生恐他不會的樣子。慌忙把手撤開,心想顧逸好歹是會彈琴的,應不會如此不濟。

顧逸深呼吸一次,左拂右挑,琴音宛如連珠,又如落雨,連綿不斷地自他手底傾瀉流逸而出,當真如白纻一般清麗纏綿,婉轉清逸,卻始終不失和煦溫正、高雅端方的君子之風。

阿秋以心神默會其曲意,不由自主地起身随其節奏,舉雙袖翩跹起舞。

同樣的白纻舞,因是顧逸以琴相和之故,便多了幾分高逸出塵之态。

阿秋卻不依了,她踏步回旋至于顧逸面前,舉袖揚起,先作半遮面之态,繼而美目生輝,向着顧逸含情深深一盼,道:

“‘誰能思不歌,誰能饑不食’,這裡不是這樣的,聽薛夫人說,此處必須有相顧相盼,回環有餘之态,才能令觀者感受到苦陷相思之中女子的深情癡心。”

她隻顧說,卻隻聽得顧逸手中靈樞“铿然”一聲,一根弦差些崩斷。

再看顧逸時,他已然閉了眼睛,斷然道:“我想如何彈便如何彈,不用你教。你……隻管跳自己的便是。也……别看我。”

阿秋叫屈道:“現時我隻得你一個觀衆,我不看你看誰?”

顧逸卻閉着眼,很堅決地道:“你跳是不跳?若不跳,你現在便可以走了。”

阿秋雖不知顧逸“少師琴”之名,但就聽剛才這一段,亦覺得顧逸所彈比樂府那些琴師好多了。她此刻不過是一名地位最卑微的舞伎,即便回到樂府,亦萬難請動一位琴師為自己單獨伴奏練習的,當然不舍得錯過眼前機會。

她軟語相求道:“那我不看你便是,可你看看我可好?我才學的舞姿動作,又不能照鏡子,不知道姿态是否準确呢?”

顧逸推開面前的“靈樞”,徑自起身而去。

阿秋正自發愣,不曉得自己哪句話得罪他了,卻見他已手持兩道白绫而回。其一較寬較長,他直接抛之于阿秋。另一條較窄的,他竟自束縛于眼睛之上,再端坐于琴前,道:“可以開始了麼?”

阿秋抱着滿懷白绫哭笑不得,心想再逼他,這人怕不要以死明志了。悻悻然地道:“可以了。”

顧逸即便不能看見,自然亦知她心中做何想,沉聲道:“你想知道我是何情緒,聽我琴聲便可,又何須看我。而我想知道你是否歌舞中節,聽你一身之勁氣流轉、呼吸節奏便可知,又何須見你之美色。”

更不待阿秋沉思反應,起手便彈,琴聲如流水靜深,杳若浮雲。有中夜回顧,徘徊獨思之狀,亦有起顧長夜,見河漢皎皎,雙星夜明的千古幽思之情。

他邊彈,邊沉聲道:“我便隻彈這一次,你還是收心定神,好好想想這《白纻》的神韻罷!”

阿秋雖則不滿,卻也不得不老實地将白纻一抖而開,靜心聆聽着顧逸的琴聲,聽聲而出步,随其意而漫舞,手舞之足蹈之,因其神象其意,久而久之,自然而然,竟似洗脫神形,凝神入了子夜月明的虛空之境。

顧逸雖不能看她,卻如他所說,從白纻、衣裳的破空拂動之聲,以及她的呼吸節律,便知她已被帶入了他的琴中定境,因而刻意将曲調放緩,使她可以靜心體會“身與意合,形與神合”的自然之律。

他不近女色,亦不視女樂。所有高門世家風流豪奢擁伎宴樂之事,于他避之如蛇蠍。樂為調伏身心,琴為明心見性,這亦是任何曲調自他手中彈出,氣象便自不同的原因。

這便是他所修習的雅樂對于七情的“升華”之道。

一曲已終,阿秋似自一個明淨不染的夢中醒來。那夢裡并沒有悲傷和遺憾,沒有纏綿愛戀與失去的心碎,而隻有本來無一物的圓滿具足,皎皎無塵。

天若有情田亦老,情如無憾情補天。

阿秋睜開雙目時,卻見顧逸眼上依然蒙着白绫,耐心地等待着她回神。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期期艾艾地道:“顧逸,我想送你一件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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