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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無暇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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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道:“西北軍與朔方軍距離我們遙遠,不得不提前先作警示。北羌作如此大規模軍事調動,我相信他們也已收到風聲。我不過以朋友私誼知會,并未動用朝廷文诏,算不得僭越。但關内侯和永定侯都是聰明人,他們會知道該如何辦。”

烈長空猶豫片刻,道:“少主有沒有想過最壞的可能?”

阿秋理所當然地道:“就是他們都不出兵,坐視北羌吞并我朝?”

烈長空道:“少主曾對關内侯有救命之恩,關内侯義譽海内,理應不會如此抉擇。西北樊門更是世代抗擊北羌,且小樊将軍在宮中也可算半個質子,不出兵的可能性小之又小。隻不過……”

他小心地道:“國家大事并非個人私交,他們二位亦要對一方子民生死負責。”

阿秋直看進他眼裡去,冷靜地道:“如此說,你是否也不看好南朝這一戰?”

烈長空歎了口氣,沉聲道:“我可以說真話麼?”

阿秋心頭一跳,已不動聲色按住镂月劍柄,道:“請說。”

烈長空眼中犀利光芒亮起,道:“我跟随少師十年,無比清楚南朝如今的一草一木,都凝聚着他的心血。但要打赢眼前這場仗,在我看來幾近沒有可能。其最緻命處,便在時間。”

他繼續道:“少師在時,無一日不想北伐,但總因内局未定,人心未齊,無法輕易做出決定。說到底,前桓當時留下的是個爛攤子,少師出而收拾亂局,結束南朝境内四分五裂的情況,這是誰都樂見的情形。但貿然出師攻打北羌,則要冒巨大風險,一不小心便會将多年的和平果實拱手送人,因此必須有必勝把握方可成行。”

阿秋言簡意赅總結道:“就是說,師父幫他們平叛,穩定家園,大家是很樂意的,故此一呼百應。但若要他們提頭賣命,拿全副家當去賭一場不可知的風險,則沒有人肯做。”

烈長空道:“少主英明。故少師一直無論對内還是對外的策略,均是鎮之以靜,全力休養生息。從不提戰議。但你看他雖然在朝中威重令行,十年來卻從不試圖插手削弱裴家的建章師,便可知他意在保持建章師的戰力。而他同時不斷聯絡遠在幽燕的關内侯,又特地在本代飛鳳四衛中提名小樊将軍,讓樊氏一族自邊塞而入内廷,便知他從未忘記北伐。”

他籲了一口氣,道:“北伐雖難,但給予足夠時間凝聚人心、達成共識,亦未嘗不可。看你們這一代,無論裴大小姐、太子殿下、小樊将軍,上官大小姐,均是可摒棄家族門戶之見,銳意進取之人,若再給五到十年時間,我相信大事可成。隻是,這場仗來得太快了。”

阿秋冷靜地道:“你是指東光侯猝然過世,小裴未來得及完成對建章師的全面掌控,關内侯經曆上次血戰殺出建章城之事,對我們大概呈觀望之态。而且,事出倉猝,南朝内部上下毫無立刻作戰的思想準備,雖然如上官家般屹立風雨百年不倒的門閥必随時早做好應對任何變化,但其他人卻并不會是這般。”

她再度望向落玉坊,道:“且斛律光這一趟來,明為和親實圖分化我南朝人心,更扯出南朝可能還有暗中投靠北羌的霜華堂傳承。大衍立國隻得十年,根基仍淺,且前半段多靠着師父的威望壓着,而今師父已去,繼承他地位的卻是我這個半年前才冒起的大司樂。”

烈長空望她一眼,深深地道:“其實單以人心凝聚力而論,我們大衍如今已然不算差了。但最要命的是,我們此刻面臨的對手,恐怕也是中原漢統王朝千百年來從未遇見過的強大敵人。”

阿秋道:“你是說如今的北羌,已然非草原上隻會打仗的遊牧民族,不單有雄厚兵力,且融合了漢人治國的經驗,和權謀兵略。”

烈長空歎了口氣,道:“隻看這甯王斛律光,你便可知。以往胡族雖兵強馬壯,虎狼之師,軍事實力遠勝我們,但實則一盤散沙各自為政,攻城、屠掠的作戰風格與他們在草原上劫掠類似。看着勢如破竹席卷天地,但隻要一仗打不下,各個部落立成一盤散沙,再各個擊破便有機會,當年前中書令大人便如此取得了渡江大捷。但如今他們這般謀定後動,智珠在握,一看便知背後必有高人指引。”

阿秋心中忽然掠過一人負手孑然獨立,背對雪山草原的雄偉背影,心頭蓦然生出一陣寒意。

那便是師父,蘭陵堂主人萬俟清。

她忽然失去往日的鎮靜,不耐煩地道:“你此刻說這些,是要叫我放棄嗎?”

她忽然想起一事,轉臉直視烈長空,直看入他眼睛裡去:

“還是說,你天權烈家已經做出了明哲保身,作壁上觀的決定,你隻是來通知我一聲?”

烈長空面色變幻,片刻後才道:“若我說,确是如此,少主是否會知難而退?”

阿秋斬釘截鐵道:“自然不會!”

烈長空未料到她竟這般堅決,詫異道:“失去少師禦者的力量,你便真的成了有名無實的一個空頭攝政,為何不退?”

阿秋并未看他,而是望向落玉坊此刻已漆黑一片,隻餘某處仍亮着的燈光,沉聲道:“師父當年襄助天下時,隻人孤劍,尚無少師禦者,他還不是一樣地要做該做的事!”

她再道:“很多事,我們會選擇去做,并非因有必勝把握,而是因為那麼做是對的。”

她再度回頭,望了烈長空一眼,道:“天權烈家既已經決定退出,你作為烈家長子,烈家這一代的掌舵人,回去自己的家族罷!”

而後阿秋再不多看他一眼,長身而起,直投入落玉坊後院中去。

自幼至長,阿秋有種天性,便是愈艱難,愈不服輸。

遇到的事越是打擊沉重,心中反而自動會生出一股無名力量,撐着她絕不低頭。

她悄無聲息全面展開“地隐”之術,使身形氣息完全溶入夜色中這片花草藤木的天地,即便是素柔花那樣的高手,亦絕難發現她的行蹤。

雖然她在烈長空面前言之鑿鑿,進退滴水不漏。但她一生之中,從未感到如此地茫然與不知所措。

她面對的是北羌十萬大軍南下的壓力,和南朝内暗湧的潛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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