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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恨寒梅開早易摧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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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花樓前停了一輛銀帳馬車,車轅旁旗幟高豎,白底黑墨,寫着“鐘銀”二字。

七八名帶刀侍衛守在馬車四周,将萬花樓大門圍了個水洩不通,禁止旁人進入,也防着裡面的人出來。

隔着兩丈遠,槐瑛與流衣一身灰袍,混迹于圍觀人群之間。

約一刻鐘前,槐瑛得知萬花樓出事,連飯也來不及吃,匆匆向宮家長輩請辭,抓着流衣就千裡縮地奔回了紫京,落在虹雲道一處尋常客棧内。此間客房被流衣長期租用,兩人喬裝完畢,出門打探了一番情況,準備伺機鑽後門進入萬花樓。

從影衛的彙報和路人的議論中,她們大緻摸清了事情經過——鐘銀家世子鐘銀溶,昨日送夫人來紫京省親,他自己則帶着一幫侍衛,半夜來萬花樓找樂子。然而侍衛在門口被攔下,門房看守咬死了萬花樓的規矩,不肯擡手放人。鐘銀溶覺得自己被駁了顔面,便大鬧一通,将幾個門房都打了一頓,直說要見千崖倩,要找她告這些下人的狀。

這人與千崖家确有些淵源。鐘銀溶的正室,本名雲宛,乃是千崖鈞三房夫人的外侄女、千崖珏的表姨媽。槐瑛與他們雖無血緣之情,也無親族之分,但論常理,也該随着千崖珏的面子,對雲宛和鐘銀溶以長輩之禮相待。因着這層關系,阿雁是不能對鐘銀溶貿然出手的。

當日千崖倩和槐瑛都不在樓中,赤蓉不敢壞了規矩,也不敢得罪這位尊神,隻好先将人請進來,盡心盡力地賠禮伺候。誰知那鐘銀溶仗着身世地位,有意在萬花樓内耍威風,無視鸨母的勸阻讨好,強占了一個清倌樂伎;今早,鸨母遣人探望時,那樂伎已經奄奄一息,沒了人樣,怕是活不成了。

千崖倩受桂燕君之邀,正赴桂鵲林遊玩,沒個十日八日根本回不來;就算回來,恐怕也不甚在意,隻會将此事輕輕拿起放下。萬花樓那些限制客人的規矩都是槐瑛所定,也隻有槐瑛在推着執行,千崖倩隻當女兒是在做掌權管事的練手,放任其行為,可她自己是從來不當一回事的。哪家青樓紅館不賣藥、不沾血、不做腌臜生意?放在以前,萬花樓裡多的是比這野蠻千倍的事情。有人肯認新規矩,自然就有人不肯認;今日鬧事的不是鐘銀溶,也會是别人。

槐瑛很陰郁地瞄了眼門前馬車,帶着流衣走密道進了後院,先回自己房間換衣服。琥珀正守在房裡,神色惶惶地來回踱步,見到槐瑛,連忙迎上前去:“少東家,您終于回來了!”

“霖仙在哪?”槐瑛道。

——霖仙便是那倒黴樂伎的名字。

“還在樓上客房裡,已經救不得了。丹娘看見那情形,沖上去就扇了鐘銀世子一個耳光!我們根本攔不住!”琥珀聲音慌亂,“鐘銀世子氣瘋了,要是倩大人回來,非殺了我們不可,少東家!”

“好了。”槐瑛脫下鬥篷,“幫我更衣吧。”

自打回紫京起,槐瑛便一直面無表情,此時開口,語氣陰涼瘆人,活像嘴裡摻了冰渣子。琥珀看着她那模樣,有些心驚,不敢再多言語,轉身取來一件暗紅外裳。流衣審時度勢,也很乖覺地充當起侍仆的角色,眼珠一轉,從妝匣裡撿出兩隻玫瑰華勝,簪在槐瑛發上。

樓上哭叫聲不斷,而樓下吵嚷聲不歇,丹娘的辱罵在其中顯得尤其鮮明刺耳:“呸!天殺的狗雜種,投胎在臭水溝裡吃屎吃糞,生一副猥瑣短命賤人嘴臉,長了根扶不起的軟老二,隻知道使歪心賊心作害别人!待你來日橫死荒郊野嶺,老娘拿油鍋煎了你的馊爛屍骨,灌進你全家□□裡,也讓你祖宗好好爽一爽!”

這一口污言穢語罵得殺氣四溢、蕩氣回腸,流衣不禁感歎:“那是花魁娘子?好厲害的嘴!”

“把丹娘叫回來。讓鐘銀溶等着,說我馬上到。”槐瑛看了琥珀一眼,“敢去嗎?”

“我……”琥珀語氣飄忽,分明畏懼,又不好說不去,隻能咬牙道,“好。”

流衣眼看她們一個上樓,一個下樓,兩邊的熱鬧都想湊一湊,無奈分身乏術,權衡再三,還是跟着槐瑛去了樓上。

走廊盡頭的廂房外圍着許多小妖魔,個個神色哀戚,或掩着口鼻,或擦拭眼淚;見槐瑛出現,便接連喊着“少東家”,紛紛讓開道路。客房裡的人倒是少了些,大概是被染血屏風後傳出的濃郁鐵鏽腥氣所逼退。

槐瑛嗅到那氣味,面沉似水,快步繞到屏風後。幾個樂班伎子在床邊抱成一團,皆是驚魂甫定的模樣,邊抽噎,邊不住幹嘔。他們應當是試圖救過人,地面四周滿是歪七倒八的藥瓶藥罐,一條又一條被染得透紅的棉布纏繞堆疊,泡在木盆裡,竟好似浸出了一桶血漿。

一個托盤擺在木盆邊緣,裡面躺着剪刀、鐵鈎,還有數十根粗細不一的銀針。最長的那根針用香托立了起來,針上串着兩顆血紅的、殘破的、還連着肉條的——

眼球。

槐瑛眼前一陣眩暈,被身邊的流衣及時扶了一把。她釀跄着走到床邊,掀開簾幔。

霖仙歪着脖子、赤裸地躺在床上,全身淤紫坑窪,皮開肉綻,沒有一處看得出本來的顔色。一雙原用來撫琴弄墨的手,如今寸寸折裂,被扭曲成奇異的爪形;而鑲嵌眼珠的地方,隻剩下兩個汩汩湧血的空洞,幾截碎肉搭在眼眶外,幾縷長發鑽進黑洞中。

這死狀比鬼還要恐怖。床上的根本不是人,隻是一攤爛肉而已。可他竟然還活着,兩隻黑洞空空蕩蕩注視着槐瑛,嘴唇翕動,氣若遊絲地念着些什麼。

但他發不出聲音。一根長長的銀針插在他脖頸正中,斷了他唱歌的喉嚨,令他無法求救,無法求饒,就這麼孤獨地被投入了深淵地獄。

沒人敢動那枚要命的銀針。槐瑛附耳貼近他唇邊,勉強聽清了小妖從胸腔中費力擠出、又被嗓子割破了調的一絲氣音:

“娘……”

這麼脆弱的身體,這麼恐怖的傷。

槐瑛腦仁發麻,空空茫茫,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因顫抖而咬破了舌尖。

那一點疼痛又使她鎮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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