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陳常山脫下外套,疊成一個臨時枕頭,才躺下去。
“哥,這次比賽難嗎?”商枝往前蛄蛹着,兩人的距離成功縮短到隻有半個枕頭。
“第一賽段很難,後面是常規水平。”孤枕多年,陳常山一時還不适應另一邊有人。
“哦,那淩泉他們現在是第幾名?”
可憐的徐淩泉。
陳常山都忍不住發問:“他沒有告訴你?你不是專門來給他們加油的嗎?”
“我,我當然是來給他們加油的。”堅定的句子,語氣卻不怎麼堅定。
還沒來得及發出質疑,陳常山的嘴唇就被一隻手捂住,那指尖還迫不及待地在上唇輕撚了幾下。随後,又快速地離開。
“啊,對不起。”商枝猛地起身,才從枕頭縫裡掏出一個手機。
“你看,我可是每天都有在同步淩泉的最新資訊。”
手機遞到陳常山面前,群裡開啟了全員禁言,隻有商枝的對話框一大串一大串地占滿整個屏幕。
“怎麼樣?我可是他們的站哥。”商枝又打開相冊,把照片怼到他眼前。
“超帥的,看看我這構圖,這光影。我應該收費的,徐淩泉肯定願意花錢買。”
一張一張照片劃過去,卻混進去某些不該有的照片。
“我看看。”陳常山接過手機,往回扒拉了幾下。還行,至少說明還沒有到老眼昏花的程度,真是自己的照片。
是拔營時的照片,陳常山正在搬運設備箱。背心搭配工裝褲,顯露出雙臂的曲線。箱子被舉過頭頂時,肌肉線條愈發明顯。
不動聲色地,他劃過照片,裝作無事發生。
“哥,我還給你拍了。”商枝的頭湊到手機屏幕前,兩人間的距離近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就這張。”
陳常山竭力控制住每一次呼吸,鼻尖萦繞的栀子氣息,在深夜裡越發濃烈。
内心的悸動似乎找不到頭緒,他愣怔在原地,意圖遠離時,那花卻湊得更近了。
“快看嘛,哥哥。”手被再次握住,完完全全地,在商枝的包裹之下。
令商枝連連驚呼的是另一張照片,陳常山站在陽光裡,光影在發絲跳躍,身後是聖潔的雪山。
大概是不好意思,商枝偷偷地湊到他的耳邊說道:“哥哥,你像天使。”
昏暗的光影,壓低的聲線,暧昧的距離。
這一切都沒有時間思考,商枝退回原處,又重新開啟了話題。
“哥,你怎麼不住房車?”
不怪商枝疑惑,前來參賽的車隊大部分都住在房車裡,MG也不例外,但隻有陳常山一個人住在帳篷裡。
“房車裡面既暖和又舒服。”
“我習慣一個人睡。”
帳篷中央的露營燈,一直晃呀晃呀,晃得陳常山心都亂了。
“啊,那我們現在這樣,哥哥豈不是很不習慣。”
手臂被商枝握住,他隻要一側過身,就能看見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
“沒有。”
“那就好。”
“哥哥,你聽歌嗎?我最近聽到特别喜歡的一首歌。”
有線耳機插進手機,一個戴在商枝右耳,一個塞進陳常山左耳。
“用心聽哦,一聽見這首歌,我就想起你了。”
安靜的空氣,制造出一個合适的環境。
是一首舒緩的歌,空靈的吟唱開篇,像是在述說一個故事,娓娓道來。
“很好聽。”陳常山将耳機取下,卻沒有任何回應。
他轉過身,商枝早已經陷入夢鄉。
一隻手停在半空中,還是沒有驚擾睡夢裡的青年。他隻拿起那件黑色羽絨服,蓋在商枝的下半身。
晚安,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