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圖】
【在電視上看見你咯】
【恭喜你們拿到第二名,好厲害!】
【哥哥送的手表也很喜歡】
一下飛機,陳常山的手機就震動個不停。
大部隊後天才陸陸續續回穗州,但陳常山心裡老懸着一塊石頭。比賽一結束,他就想要把事情弄清楚。
【箬蘭,你知道徐淩泉家在哪嗎?北承灣的那個房子】
【怎麼了?】
【小枝這兩天不是住在他們家?我想去接他。】
【!你确定?】
果不其然,他就知道,商枝是一個小騙子。
昨天,商枝的電話裡傳來一對男女吵架的聲音,講的還是聽不懂的方言,聲音很大。
但商枝隻解釋說,在外面和商岫文玩,是大街上,有人在争吵。
直到電話結束,都沒有聽見商岫文插話的聲音,倒是吵架的架勢越來越猛烈。
【我剛剛問過宋媽媽,小枝隻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回家了。】
【那小枝現在住在哪?】
【他手還打着石膏呢?】
一連串的反問,正是陳常山現在想問的問題。
冗長的電話前奏,陳常山煩躁地轉動手裡的行李箱。他讨厭這種對事情失去了解的感覺,讨厭商枝對他的隐瞞和欺騙。
小騙子,小騙子,快接電話。
終于——
“喂,哥哥。”
“商枝,你在哪?”
“我……”
大概是察覺到他的怒意,商枝說話都有些打磕巴。
“我在宋媽媽這邊呀,我和哥哥說過,你忘了嗎?”
“小枝,我騙人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我……”
“我已經問過施箬蘭了。”
“你在哪,我來找你。”
“啊,哥哥你不是在六盤水嗎?徐淩泉說你們後天才回來。”
“你現在哪裡?”
“在……在出租屋。”
“商枝,你真是好樣的。”
陳常山真想把那塊表給收回來,明明答應過的事情,為什麼做不到?
“地址告訴我。”
“希渺路甫苓小區八單元601。”
“别出門,等着我。”
行李寄存在機場,等着宋叔過來取。陳常山則騎着機車去找這個“騙子”,這次又是為什麼呢?
不經意間,陳常山還沒有意識到,他的心裡已經有所牽絆,他波瀾不驚的生活也漸漸泛起漣漪。
夜晚的穗州,燈火璀璨。機車轟鳴,落入城市的背景音裡,是一顆歸心似箭的心。
熟悉的路口,陳常山穿過小巷,路過鐵窗。屋檐下,還留有暗紅的血迹,跟大門上的紅油漆一個顔色,刺進陳常山的眼底。
樓層挨得緊湊,密密麻麻的。
窄巷子隻留一個允許三個人過的距離。樓梯也隻有一米多的寬度,扶手覆上一層厚厚的灰塵。感應燈有些不靈敏,又可能是本來就壞了,好幾個樓層都沒有光,隻能靠手機照明。
這樣暗的地方,卻住着一個明媚的人。
六樓,最右邊的第一間。
屋裡響起熟悉的音樂,好像在哪裡聽過。
“喂,哥哥。”
“開門。”
腳步聲傳來,啪嗒——,門開。
房間裡很暗,劣質燈泡将房間照得發灰。天花闆的牆皮掉落,那凹凸不平的印記卻十分清楚。
商枝穿一件白色短袖,右手被固定帶綁住,挂在脖子上。電話被放在門口的矮凳上,傳出滋啦滋啦的電流聲。
“進來嗎?”
商枝掃一眼門口,隻有一雙拖鞋,還是前幾日商岫文穿過的。
“你直接進來吧,要不然穿我的鞋也可以。”
商枝脫下綠色人字拖,将它們整整齊齊地擺在陳常山面前。
“我每天都有拖地哦,超幹淨的。
米色的地磚,又或許是粉色的,在時間的洗滌下,色彩褪去。三十五乘三十五的方形純色小磚,陳常山記得當時小學的教室貼的就是這種,真是曆史悠久啊。
“喝水嗎?但我隻能用碗給你接,我這邊沒來過人,沒有多的杯子。”
二十平的小屋一覽無餘。一張桌子,一張矮凳,一架床,一個衣櫃。
陳常山坐在矮凳上,飯桌上還擺着沒吃完的晚餐,是一桶酸菜泡面。
一碗水遞到陳常山手中,商枝拿起桌上的瓷碗,踩上一雙帆布鞋,拉開門就走出去了。
出去了!!!
甚至淡定地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陳常山。
合着,我是做錯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