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延耀的淡定就此破碎，他一臉驚恐地伸出手，想要争奪相紙，去隻能杵着拐杖在原地打轉。

“陳常山！這是你母親的照片。”

他用拐杖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陳常山的手臂，顫抖的雙手流露出些氣憤。

那拐杖被陳常山一把抓住，微乎其微的抵抗并沒有什麼作用，他強勢地将拐杖支向地面，在瓷磚砸出一聲巨響。

“你難道不明白嗎？母親是不願意在你身邊的，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陳常山放開手裡的拐杖，“你傷她最深。”

拐杖跌落在地，陳延耀再沒有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他往後一倒，坐在一張紅木椅上，木器冰冷，如墜冰窟。

到最後，私藏多年的照片被撕毀，一張張碎片，宛如雪花從空中撒下，冰凍這些年陳延耀的自欺欺人。

“現在裝出這幅樣子給誰看？”

陳常山彎下腰，降貴纡尊地将拐杖塞進他的手裡，低聲說道：“你若是真想悔過，就應該死在我母親的墳前。”

“不，你會髒了她的墳墓。”陳常山厭惡地看向他，“你應該像陰溝裡的老鼠，一輩子都别想沾染她的陽光。”

男人居高臨下的眼神，成功激怒陳延耀，他握緊木把手，往後一靠，倒顯得有些清閑自得。

“陳常山，你把我說得這麼不堪，你以為自己就很高尚嗎？”

他擡起眼，直勾勾地盯着陳常山，渾濁的眸子裡滿是譏諷。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剛交的新男朋友，那雙眼睛，可真像啊。”

陳常山一怔，疑惑都被藏進心底。

“那小男朋友還真是喜歡你，怎麼勸他都不肯，我隻能找人把他請上門。”

提及這個，陳常山心裡的怒火再次燃起，他說道：“你算什麼本事，為難一個窮學生。”

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事情，陳延耀發出一陣低笑，他望向自己的兒子，竟然難得散發出些慈愛，說道：“常山啊，你還是這麼單純。”

“你以為，你的愛情就是忠貞不渝的，就是沒有欺騙和謊言的嗎？你敢告訴商枝，還有一個和他長得像的前男友嗎？”

“我不像你，可恥又虛僞。”

陳常山不願再多廢話，他從保镖手裡拿出一份報告，丢在陳延耀身上，說道；“看看吧，你那個未出世的兒子。”

“可惜，已經十周了，不是你的，是那個好助理的孩子。可憐你一把年紀，還要替别人養兒子。難怪還要往醫療那邊擴展，怕是娛樂圈的錢不好賺，要去騙病人的錢。”

“陳常山！”饒是多活了二十多年，陳延耀依舊被這張嘴氣得不輕。

那名可憐的助理好不容易被松開，一路跑到陳延耀身後，就被一拐杖捅到腹部，連身體都痛得彎下來。

“滾！”

陳延耀極力壓下怒火，抽出同樣一份文件，遞給面前的人，說道：“我們還真是父子，我也該你準備了一份禮物，看看吧，你會驚喜的。”

陳常山沒有去接，他已經看見文件的封面——“谷木FM的股權構架”。

“我想知道的事，我自己回去問。”

他拿起擱置在一旁的拐杖，迎着陳延耀疑惑的眼神，将它狠狠地捶向手臂，當然是陳延耀的手臂。

陳常山的力氣不輕，那手臂立刻腫脹起來，露出可怕的紅色。

“這是為我母親，你該受着。”

兩邊的保镖劍拔弩張，眼看着就要動手。陳延耀大手一揮，他那邊的保镖才撤回原地。

隻是，剛恢複平靜，一拐杖又砸向他的腹部。這次陳延耀再無法保持體面，他蜷縮在紅木椅裡，詫異地望着自己的兒子，這張臉陌生又熟悉。

“這是為商枝，你也該受着。”

他舉起拐杖，保镖已經有了應激反應，連忙擋在陳延耀的身前。

“結束了，他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我總不能虐待老人不是。”

陳常山将拐杖遞出去，正準備轉身離開，那排保镖卻移向兩邊，陳延耀又恢複那副淡定的模樣。

“你和你母親一樣，一樣單純。你以為這次你就能和商枝走到最後？不過是把你過去的路再走一遍。”

陳延耀撐着拐杖，站起身，他走到男人面前，臉上還流露出些痛苦。隻是那雙眸子裡，滿是勝利者的竊喜。

“過去那個辛京墨，不就是前車之鑒。你不會到現在都以為，當初是因為你脾氣不好，他才會和你鬧分手。”

他還添上一把火。

“當時，他也和商枝一樣，不肯答應。可後來，還不是妥協了。你知道我用了多少錢嗎？”

他做出六的手勢，說道：“就六百萬，你車庫裡，随便一輛車都比這個價錢貴。可他就是同意了，六百萬就能買到你們所謂的愛情，可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