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愛你。”
商枝親手将花插進扣眼裡,四目相對,他低聲吐露出自己的心緒。花蕊散發幽香,沉靜又濃郁,像年輕人脫口而出的愛意。
這一枝花開在手腕上,陳常山拂過花瓣,眼神在花房裡搜羅一圈,卻始終沒有找到與年輕人相配的花。
他想挑一枝花,最好擁有旺盛的生命力,這樣才配得上商枝的熱烈。花朵要嬌妍地怒放,是千千萬萬枝頭上,最獨特的那一朵。
再次尋覓,餘光卻瞟到棚外的玫瑰。那樣嬌俏地站立在枝頭,身姿高傲,毫無掩飾地展示碩大的花頭。
陳常山摘下這隻玫瑰,将它别進年輕人的扣眼裡。煙紅點綴白皙的手腕,那花瓣如同絲綢一般,光澤感十足,在黑色背景下更顯得妖治。
栀子花是純白的,玫瑰是嫣紅的。白的是白做底,紅的是黑做底。玫瑰花是陳常山所鐘愛的,栀子花代表着商枝。
他們面對面站着,身處一個花團錦簇的世界。那高大的龜背竹散落在兩邊,羽狀葉片又大又寬,像極了這場告白的見證者。
兩人緊握着手,玫瑰親吻上栀子花,他們相視一笑,像是偷偷舉行着一場婚禮。
“哥哥,要嘗一嘗嗎?”
商枝彎下身,揪下幾片薄荷葉子,就着手邊的水龍頭沖幹淨,遞到男人嘴邊。
陳常山沒有接過,反倒是抓住年輕人的手腕,将薄荷葉塞進商枝的嘴裡。
清新的氣息在口腔裡炸開,商枝竟然還将薄荷葉吞咽下去,又笑吟吟地重新摘下幾片葉子,再次遞到男人嘴邊。那眼神裡,滿是“輪到你上場”的挑釁。
陳常山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炸毛”的年輕人,也不着急。隻拉着他的手腕向下,主動将那隻手環在自己的腰上。
向前,再向前。
陳常山也嘗到新鮮薄荷的滋味,他不留餘力地席卷每一個角落,将薄荷味揉碎在每一個味覺細胞上。
明明口腔裡滿是薄荷的清涼,身體卻掀起一陣陣熱浪。那室外的驕陽似火,同樣照在兩人身上,引得呼吸都炙熱得可怕。
互相戴過花,是不是也算交換過戒指?
交換一個薄荷味的吻,是不是也算禮成?
“哥哥,我們好像在辦婚禮一樣。”
商枝舉起手腕,玫瑰花是愛人給他戴上的戒指,豔麗動人,那抹紅色永遠占據心中的一方位置。
“好了,想知道我準備的禮物嗎?”
陳常山伸出手,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自己的禮物,轉身後卻被年輕人推出花房。
“哥哥,在這裡等我一下,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
商枝快速折返回花房,甚至還關上門來,一幅神秘兮兮的模樣。
有風吹過,帶着夏季獨有的燥熱,而口腔裡殘留的薄荷味,讓呼吸變得清涼。陳常山像一個毛頭小子似的,心髒怦怦跳個不停。
一刻鐘過去,花房的門重新打開。
彼時,陳常山正背對着花房,遊蕩在竹架子裡,意圖再找到一根嫩黃瓜。
身後轉來腳步聲,但他依舊沒有轉身。
“哥哥。”
有人呼喚他,陳常山最先聞見茉莉花的香氣。緊接着,一小束茉莉從天而降,被塞進他的懷裡。
“送給你,今天的花。”
這茉莉剛從枝頭剪下,還帶着青草氣息,那馥郁的香氣散發在空氣中,帶來幾分難得的清爽。
商枝靠在他的肩膀上,說道:“小小一束,聊表情意,哥哥不要嫌棄哦。”
“小鬼。”
陳常山的指節從山根滑到鼻尖,瞧着商枝一副“賣乖”的樣子,惡作劇似的,雙指捏了一下年輕人的鼻頭。
他轉過身,從花束裡抽出兩三枝茉莉花,又将多餘的枝葉都去除掉,隻剩下頂部的白花和兩三片嫩葉。
陳常山伸出手,迎着商枝疑惑的眼神,将花枝插入他的第二顆扣眼,傳說這裡是離心髒最近的紐扣。
枝杆已經被折成統一的長度,小小的兩三枝,點綴着無趣的黑色襯衣。
“這麼喜歡打扮我嗎?哥哥。”
商枝靠近,茉莉花也靠近。
他學着陳常山的樣子,也在對方身下留下茉莉花,像極了婚禮上新人佩戴的胸花。
“哥哥,我想去看看你的禮物。”
“是之前準備的,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隻要是哥哥送的,我都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