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辛京墨?既然當年已經選擇做一個逃兵,現在為什麼又要回來?”
房間裡已經覆上防塵布,商枝毫不在意地坐在白布上。他玩弄起手中的水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世界上沒有那麼多湊巧的事情,眼前這個人就是辛京墨,是八年前本該喪命于車禍的那個辛京墨。
“我當年也是有苦衷的。現在,我終于有能力去抵抗那些阻礙。我想要回來找他,有錯嗎?”
為給久别重逢留下一個完美的印象,造型師花費整整一上午的時間,服務這位“挑剔”的客人。
然而,此刻的辛京墨被壓制在椅子上,身後還有兩個保镖按住他的手。
熨燙筆挺的西服已然皺皺巴巴,一絲不苟的發型被打亂。那無框眼鏡從鼻梁滑落,露出一雙及其熟悉的眸子。
“那天在診室,我總覺得你有些眼熟。後來才知道,你待在三哥身邊。你一定知道我,不然不會那麼驚慌。”
“現在,你來找我,又是為什麼?少不自量力,你以為跟着常山,他就會喜歡上你,愛上你?别白日做夢了,你照照鏡子,就能知道為什麼能待在他身邊?”
啪嗒——
水杯摔到地面,玻璃碎片四處散開。
辛京墨不甘示弱,索性将眼鏡甩開,直勾勾地盯着商枝,輕蔑又高傲,像是瞧一個不知輕重的玩物一樣。
“你們在一起兩個月都沒到,我和他整整有十年的感情。你憑什麼認為,一個消遣的小玩意,也能被擺進家裡?”
“十年嗎?也不過是你炫耀的資本。你所帶來的,不過是八年裡無窮無盡的痛苦。他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去治療。為什麼又要出現在他面前?”
商枝緊捏着他的下颌,辛京墨自然是不配合。年輕人的青筋乍起,硬生生将他的頭掰過來。
“你去過診室,應該有所了解。你該做的,就是消失在哥哥面前。”
商枝幹脆地松手,他轉過身,望向隔壁的那棟房子,說道:“至少這段時間不要出現,再等一等,等他治好病,不行嗎?”
空氣陷入一陣沉默,商枝嗤笑一聲,指向隔壁。
“那是他的房子,他一個人守着這棟房子,一直活在記憶裡,你還要他怎樣?你是不肯擺休的暴雨,隻會給他的傷口帶來痛。”
“你真的愛他嗎?愛到不顧他的感受,愛到隻剩自我感動?是,你有苦衷。你有苦衷就能騙他八年嗎?人生有幾個八年啊,你才是最自私的人。自私到隻要自己一回頭,就要求别人依然在原地等你。”
“你不答應也沒關系,我會求哥哥一起出國旅行。辛總日理萬機,估計是無暇顧及。”
在國外,辛京墨的科技公司是後起之秀。如今,他打算将重心轉移到國内,正是最忙碌的時候。
“你讓他出國旅行,他就會去?你未免把自己放得太重要。”
商枝瞟一眼他,直接從地面撿起一塊玻璃。碎片鋒利,僅僅是拿起,就在手心劃出一小道傷口。鮮血漸漸滴落,在地面砸出點點紅花。
他舉起那塊碎片,走近再走近,直到那碎片貼到辛京墨的臉上。
“你說,要是這張臉毀了,哥哥還能認出來你嗎?”
辛京墨掙紮得厲害,好幾次都要撞破桎梏。隻是保镖一擁而上,徹底将他禁锢在原地。
“你瘋了?你以為常山知道,會放過你嗎?他生平最讨厭别人欺騙他,你想過後果嗎?”
“後果?哥哥會信一個毀容的精神病患者,還是會信我?”
“你要幹什麼?”
那碎片越來越近,可辛京墨卻是退無可退,他隻能惡狠狠地瞪着商枝,發出一連串無用的威脅。
倏地,叫喊聲停止。
那塊碎片直愣愣地插進手心裡,鮮血沿着碎片滴落。商枝卻還嫌不夠,又将碎片往裡推了推。直到體外隻剩下三分之一的玻璃,他才收手。
在做這一切時,他冷靜又幹脆,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仿佛已經喪失痛覺神經一樣。
“你......你瘋了。”
辛京墨望着蜿蜒的血線,流露出些疑惑。
年輕人舉起受傷的手,朝他一笑。又拿起手機,對着傷口拍了個照。
半分鐘後,專屬鈴聲響起,免提被打開。
夜色下,陳常山緊蹙起眉,他還沒來得及詢問。聽筒那邊傳來的哭泣,就叫人一下子慌了神。
“小枝,怎麼了?很痛嗎?我讓醫生過去看看,哥哥有點事情要處理,現在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馬上就到。”
“小枝,小枝......”
那些不切實際的猜測,在陳常山的腦海裡萦繞一天,此刻已被趕到角落裡。商枝不出聲,他隻能急匆匆地往家裡趕。
電話挂斷之後,他才收到商枝的消息。
【哥哥,剛剛不小心摔倒了,想要你早點回家,可以嗎?我好想好想你啊。】
【好,我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我也想你。】
商枝直接将對話框遞到辛京墨面前,說道:“他現在狀态很好,你用不着出來蹦跶。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等哥哥治療一段時間之後,再出現。”
他示意保镖松開手,而後扯開衣領,露出星星點點的痕迹。
“天氣好熱,我松兩顆扣子,辛先生不會介意的吧。”
那紅痕刺進辛京墨眼裡,心中的怒火被點燃。他照着商枝的臉,竟直接給了他一拳。
“我們倆做的時候,你還在上初中呢,也輪得到你來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