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也許,他在這場比賽中,窺見一些雲鹄的“真實”。
想到這,蘇浔沚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
蘇浔沚一走到1号擂台,便看見了驚人的一幕。
他瞠目視之——這兩人不會是在打假賽吧?
面前兩人打得可謂是有來有回的,你一招我一招看得讓人應接不暇,連動作銜接都幾乎沒有一絲間歇。
外行人看熱鬧,内行人看門道。
常人也許發現不了,但蘇浔沚這距離站得近,他這個位置能看見一些其他人所不清楚的門道——比如說,兩人的攻擊往往是點到為止,在攻擊上的那一刻收住了力道。
再比如說,兩人的對戰嚴絲合縫極了,無比的勢均力敵,光是拉扯就讓人看得津津有味,簡直是堪比劇院大戲。
這就是在打假賽吧!
蘇浔沚心頭瞬間被潑上了一盆冷水,也管不上之前是想要觀察什麼了。
一時間,他忽然冒出千言萬語想要吐槽,但又無從說起。
台上的兩人又過了幾招,也許是蘇浔沚站得明顯,又或是對方打得輕松。
雲鹄甚至還在比賽中途還瞥見了他,并轉頭對着蘇浔沚比了個wink,仿佛是在讓他别擔心。
蘇浔沚在1号擂台台下,也不知自己到底該露出什麼表情來好,于是隻好怔怔地站在那兒。
但雲鹄也僅僅分神了那麼一會兒,塞琳妮就不滿地将他拉回了賽場。
兩人再次“表演”了起來。
再過了大約十招,大抵是覺得戲份已經足夠了,原本一直推拉、完全分不出勝負的兩人畫風一變。
隻見雲鹄伸掌一推,這平平無奇的一招像是一下具有了千鈞的力量,塞琳妮在刹那之間便滑出了數裡。
整個過程非常具有戲劇性,就像拙劣戲碼的落幕。
塞琳妮飛出了擂台。
藍發的女子勉力支撐在擂台底下,黯黯低垂着腦袋,隻餘給了觀衆們漂亮的發旋。
紫色的紗衣披在她白皙的肩頭,在光線的散射下,紗衣上粼粼的亮片閃動着。
隻見塞琳妮将支地的一手擡起,然後捂在了嘴上,下一秒,鮮豔的鮮血便從她的指縫中滲出,一白一紅對比鮮明,甚至越流越多,可怖至極。
此時的女子真是如同她身上的亮片一樣破碎而又可憐啊!
看見這一幕的觀衆們不禁被她引起了一陣憐愛之心。
蘇浔沚無語地看着這一幕。
他是親眼目睹着塞琳妮以捂嘴為掩飾,将支地的右手内握着什麼的東西迅速丢進了嘴裡,接着“鮮血”就從嘴巴裡止不住流出來的。
很快,1号擂台就被宣布了由雲鹄選手取得勝利。
雲鹄愉悅地走下了擂台,并蹿到了蘇浔沚面前,笑吟吟道:“盟友先生,我表現得怎麼樣?”
蘇浔沚實在不好對這一幕發表什麼實質性的評價,隻能昧着良心,幹巴巴地說了一句:“很好。”
聽到了這個評價,雲鹄圓溜溜的眸子眯了起來,頗有幾分狡黠之意,看上去滿意極了。
此時的塞琳妮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她随意地一抹嘴巴,可惜那“鮮血”好像過于頑固了,根本擦不幹淨,于是她隻好作罷。
她拒絕了旁邊的醫療工作人員的幫助,頂着一臉鮮血面無表情地走到了雲鹄和蘇浔沚跟前。
又是一陣打量。
直到蘇浔沚即将忍不住要說話,塞琳妮才适時收回視線,沒頭沒尾地對雲鹄問道:“待多久?”
雲鹄彎着笑眼,含糊不清地回答:“事情結束之後吧。”
塞琳妮點點頭,然後幽幽遠去了。
這種好似暗号對答、旁人無法插足的感覺讓蘇浔沚很是不适,但他也不好多問。
不可能每次都有那麼一杯酒恰到好處。
目前他們僅是盟友,也僅能隻能止于盟友。
*
和蘇浔沚預料的一樣,第一輪比賽勝出的分别是他,柳昊,阿希娜和雲鹄。
可第二輪擂台賽并不如第一輪那麼幸運,蘇浔沚和雲鹄兩人不幸地被分在了一起。
蘇浔沚走上擂台,和雲鹄面對面而視。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雖然他們平時也會有試探、有沖突,但他們從認識以來始終是站在一條線上的,這麼直白的對立還是頭一次。
直到這時,蘇浔沚才驚覺,他和雲鹄好像一直沒有交過手。
靠别人還不如靠自己。
蘇浔沚神色一正。
不如靠他來試探雲鹄的能力吧。
赢下雲鹄,然後赢下柳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