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目目相觑,下一秒眉開眼笑。
突然門上綠光一閃,感應門再度無聲緩慢拉開,阮黎手拎紙袋走了進來,随後她的視線環視四周。
明明柴涵亮在微信跟她說已經到了。
怎麼沒看到人?
“阮黎姐!”柴涵亮舉高手臂揮動着。
阮黎循聲而望,總算瞅見躲在角落沙發休息的小情侶。
終于拿到房卡的母親一眼認出阮黎,打照面道:“小梨老闆好。”
忽然被叫住的阮黎先是愣怔,一瞬後眼笑眉舒,如春風般溫柔的嗓音:“你好,歡迎入住聽海民宿。”
阮黎與對方簡單交流兩句,接着道聲失陪快步走向柴涵亮。
将勒手的紙袋轉交給他,“給你。”
柴涵亮急忙雙手接過,低眼看清袋中的生椰拿鐵,眼中浮現感激之色,“謝謝!”
“哦這是我的女朋友,祝旎旎,插畫師。”
介紹完柴涵亮轉頭看向女友,見她仍沉迷畫圖不可自拔,他隻好無奈地用食指戳她手臂。
留心到他的小動作,阮黎目光随之落在身穿全套洛麗塔的公主切女生身上。
已經感知到外界視線的祝旎旎漸漸停下手裡的自來水筆,而後擡起視線望着阮黎。
“初次見面,祝旎旎。”祝旎旎長了張可愛的娃娃臉。
阮黎點點頭:“你好,阮黎。”
一時沒有話題的兩人瞬間冷場。
柴涵亮撓頭:“阮黎姐,我帶妮妮去拿房卡。”
“去吧,好好休息。”
……
柴涵亮拖着女友的行李箱經過鋪滿軟墊的長廊,他時不時回頭看向身後悠哉吸着生椰拿鐵的祝旎旎。
幾番欲言又止,最後輕聲開口:“妮妮,你下次可以和阮黎姐多聊聊,她人很好的。”
“這次房間她還特意給我們安排能看見壁海景色的。”
祝旎旎松開嘴裡的吸管,幽幽歎氣:“好……你也知道我很少跟人打交道,更别說主動找話題了。”
柴涵亮聽出她話裡的委屈,正打算安慰她。
然而下一秒,柔軟的掌心突襲他後背。
“虧我之前一直擔心你在石陵島會吃苦受累,結果沒想到你每天在島上都能喝到這麼好喝的咖啡!”
“冤枉啊大小姐!我的日子也是在阮黎姐開店後才好過些。”
“不管,你這杯我沒收了。”
“……”柴涵亮張開嘴讷讷無言。
沒辦法,自己的女友隻能寵着了。
柴涵亮戴着房卡的手靠近門把,門鎖咔哒一聲自動彈開。
他先進門找牆壁上的房卡插座,而下一瞬屋内所有燈光似感應般自動亮起。
在亮堂光線下,柴涵亮才發現牆上有插孔沒開關。
“您好客人,歡迎入住聽海民宿。需要幫助可以呼喚貝殼哦,例如貝殼,請拉開窗簾。”
智能語音剛說完,兩片遮光窗簾就随着上方軌道順滑運作緩緩打開。
眨眼間,窗外波光粼粼的壁海出現在兩人視線裡。
“好美!我要畫下來!”祝旎旎一刻都等不了,回身要去翻她的行李箱找水彩繪本。
柴涵亮眉心一跳,立刻用手擋住拉鍊頭。
他太了解祝旎旎了,隻要開始畫畫沒一下午絕對不停手。
委屈巴巴地注視着祝旎旎,唇角下撇,标準的哭臉:“不是說好特意休假來陪我嗎?怎麼還畫……”
聽着男友幽怨的話語,祝旎旎笑着輕捏他的鼻子:“我騙老闆說來采風,當然要畫點東西回去呀。”
“别擔心,我一定會陪你的。”
得到她的承諾,柴涵亮才将信将疑地移開手掌。
-
落日西沉,夜幕降臨,每家每戶窗前亮起燈火。
“騙子。”
“騙子!”
一個酒糟鼻的中年男人情緒愈發激動。
他滿臉通紅,全身散發着濃烈的酒氣,憤怒地敲捶桌面震得杯盤輕響:“姐夫你騙我!”
“阿乾你醉了,跟姐出去醒醒酒。”
黃淑英起身走到醉酒的弟弟身邊,扯過他的手要帶他去外頭醒酒。
“姐你走開,我才沒喝醉,嗝……”醉醺的黃乾揮開黃淑英的手,他拿出手機翻出已經有百萬點贊的視頻,遞到主座男人的眼前,“姐夫你看,人家小姑娘又火了!”
發中夾雜銀絲的陳衛國輕輕一瞥,是之前海上運輸聽海民宿的視頻。
“開了咖啡店還要開民宿,她還讓不讓人活了!”黃乾滿臉憤恨。
經過樊新月的宣傳,現在幾乎全島都知道聽海民宿是阮黎的産業。
陳衛國面無波瀾,沉聲道:“以後石陵島盤子大的很,你分她一塊怎麼了?”
“再者,我不是讓你翻修錦瀾賓館了嗎?等翻修好,生意也就來了。”
“怎麼了怎麼了……”正是錦瀾賓館老闆的黃乾陰陽怪氣着,他的食指用力叩擊木桌:“你還敢說!我看不用等翻修好,賓館生意就被她搶走了!”
陳衛國靜靜地盯着他,朽木不可雕也。
“姐夫,你這個快退休的村委主任沒用啊,幹不過人家年輕人鐘承舟。”黃乾嗤笑一聲。
接着他無視黃淑英使來的眼色,繼續說:“以前錦瀾賓館風光無限,石陵島獨一家啊!你說那時島上誰敢不看你陳主任面子來光顧我這個小舅子的生意……”
“現在呵,有個屁用。”
陳衛國驟然沉下臉色。
一直觀察丈夫臉色的黃淑英暗歎不好,于是先下手為強:“黃乾!喝點酒就瘋了啊?你姐夫哪都不欠你!”
“瘋?我沒瘋,我隻是在說心裡話。”黃乾指點着自己的左胸口,仿佛在說這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好。”陳衛國徑直走向黃乾,拽起他衣領拖向門口,順帶提起他拿來的白酒禮盒。
“帶上你的東西滾!”
陳衛國用力将他推出院子。
黃乾抱着禮盒猛然跌倒在地,跌痛的屁股讓他酒醒大半,腦中頓時浮現醉酒情形,頓時追悔莫及:“姐夫那都是醉話!不當數的!”
“心裡話還是醉話你自個兒心裡清楚!”
“姐夫,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
陳衛國一句不聽,用力甩上門隔絕黃乾的呼喊聲。
黃淑英站在陳衛國身後,着急地搓動雙手,但說到底黃乾是她親弟:“阿乾這次是過分了……”
陳衛國擡手制止妻子的解釋,搖頭:“别說了,我要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