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請非遺?”
阮黎、樊新月兩人視線交彙,四目裡全是迷茫困惑。
樊新月遞了個眼神,你知道嗎?
接收到眼神的阮黎搖頭,她怎麼可能知道……
樊星瀾輕瞟一眼兩人的茫然神色,心下頓時了然,歎氣:“害,我和阿舟都挺失敗的。”
“阿舟可是有在訪談裡聊到非遺的事,小黎你在現場沒有……聽見嗎?”
兩姐妹同時将視線投向阮黎,而阮黎微微側臉避開她們的視線,舉起手裡的馬克杯輕啜一口栗子卡布奇諾。
當然,沒聽見了。
鐘承舟錄制過程中,她不是去衛生間卸妝就是在發呆走神,基本沒細聽他在講什麼……
樊星瀾也不為難阮黎,抽回視線轉而看向樊新月:“你知道我在哪兒工作嗎?”
樊新月也想學阮黎的樣子逃避追問,結果下一秒被樊星瀾識破她的意圖,并出手摁住她要端杯的手。
“看來不知道?”
“……我知道嘛,華夏咕噜保護中心。”樊新月死鴨子嘴硬,說不清的地方快速地含糊過去。
阮黎略感丢人地用手遮臉,胡說什麼咕噜保護中心。
樊星瀾松開交叉的雙手,稍顯失望地坐正身體,俯身重新擺弄她的筆記本。
掀動眼皮見樊新月仍在絞盡腦汁苦想,明說:“華夏非物質文化遺産保護中心。”
“哈哈哈我記着了,那石陵島要申請什麼非遺啊?”
樊星瀾專注地盯視電腦,屏幕微弱的熒光打在她的臉上,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現在我要把收集的資料發給老師,有疑問你自己看阿舟訪談。”
樊星瀾口中的老師正是非遺保護中心主任鶴一鳴,這次石陵島申遺項目由他來保駕護航。
樊新月見狀也不好再打擾她工作,自己拿出耳機盒裡的無線耳機遞給身邊的阮黎。
阮黎低眸瞥眼白色耳機,繼而擡頭看着她,拒絕道:“我不看。”
樊新月無視阮黎的反對,直接将左耳機塞入她耳内,“是姐妹就一起看。”
不等阮黎再次抗議,戴着耳機的左耳已經傳來《新天地》第一期的播放聲。
樊新月指尖快速滑動進度條,阮黎耳機裡的聲音也随之斷斷續續。
她的手指太笨拙,一不小心拉到視頻末尾處。
“但……後悔做這個決定時太過輕率,放棄了珍貴的人和事。”
“……”
阮黎猛地摘下耳機。
不知道是耳機音質好,還是視頻收音好,這句話仿佛鐘承舟親口在她耳邊私語。
随後她轉眸不滿地瞪向始作俑者。
聽完整句話的樊新月也知道自己慘了,連忙求饒:“手快了手快了,對不住姐妹。”
阮黎擡手觸碰左耳,耳廓皮膚下癢癢麻麻的,“等你找到要看的片段我再戴。”
“好的好的。”樊新月忙不疊答應。
過了好幾分鐘,樊新月才找到鐘承舟講非遺的視頻片段,阮黎在她的示意下再次戴上耳機。
“聽說您考慮為送頭船申請非遺,那目前申遺工作進展到什麼階段了?”
“其實不止送頭船,漁歌、鯉魚燈以及喜燈我們都有這個想法。現下我們正在收集整理資料,也邀請了鶴一鳴主任幫助我們進行項目研究評估……”
阮黎、樊新月兩人安靜地聽完,阮黎率先摘下耳機交還給樊新月。
“看完了?”樊星瀾頭也沒擡。
“嗯。”
随着觸摸闆上指尖的滑動,屏幕裡的鼠标将上午收集的資料全部拖入同一個文件夾裡,樊星瀾将文件夾重命名為漁歌申遺(輔助材料)。
“我今天找阿舟就是為了拿漁歌申遺的資料。”她漫不經心地說,“他和鐘村長都是唱漁歌的好手,所以漁歌方面的事詢問他倆再合适不過。”
“啊我還以為——沒事沒事,原來是這樣啊。”樊新月恍悟道。
阮黎的心微乎其微地波動了一下,須臾後恢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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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系統APP的重繕時間慢慢遞減,手機日曆也翻至最後一頁。
雖然衛生站不是她的産業,但在最後一天,阮黎還是打算去衛生站察看收尾工作。
不多時,阮黎将節能電動車停靠在衛生站側面,而後慢步走到圍擋一圈的建築前。下一刻她被驚掉下巴,不敢置信地盯視着眼前的衛生站。
這不是重繕?是重建吧……
短短二十幾天,原本破陋的衛生站被修繕成小型醫院的模樣。斑駁脫落的外牆粉刷上潔白的膩子,廉價泡沫門頭也換成了LED鋁塑闆,“石陵島衛生服務站”整整齊齊地懸挂在上方。
阮黎收回落在空中的視線,面前的工人們越過藍色施工圍擋在樓内進進出出搬運着器械。
她看着這些系統工人,竟然有種看見老熟人的親切感……
倏然,身後傳來一聲整齊的“泥嚎~”
洪亮的嗓門瞬時喚回了阮黎的心神,她回頭一瞧,是一群外國遊客。
她臉上沒有一絲驚訝,反而露出習以為常的神色。
因為自從《新天地》節目播出後石陵島又迎來了一大波新客流,隻不過這次與以往不同,不僅有國内遊客,也有不少的國外遊客。
甚至有時候村民看着成群結隊的外國人都會恍惚一瞬,懷疑自己是否還在石陵島上……
見阮黎轉過頭,他們立刻熱情洋溢地沖她揮手高呼。
阮黎也以同樣的熱情回複他們:“你們好啊。”
這是外國遊客的小趣味,他們會用不熟練的華夏語跟本島人交流來增加彼此之間的互動。
果不其然,等到這一刻的人群再次響起激動的歡呼聲,他們圍在一起叽裡咕噜。
阮黎隐隐約約也能聽見一些外語,“我就說我的華夏語沒有任何問題!”、“天啊,她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