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聞言猛拍腦門，對啊！他怎麼可以忘了黑岩咖啡老闆……
其他不過是些小魚小蝦，這才是條大魚，真搖錢樹。
張陽難以控制翻湧的悔意，一整個人大破防，“幹賣貨也有這麼多人看？”
草！他怎麼沒這個運氣！
“那倒不是……他們水果商正表演開椰，十秒開一個挺有意思的，還有不少外國人在看……”
說到後面助理的聲音越來越小，他暗叫糟糕！不小心說出了心裡話……
“你小子這麼遲進來，不會是在外頭看入迷了吧？”
張陽指着助理鼻尖正準備破口大罵，頃刻間他腦中靈光一閃，那他是不是也可以讓甯貢村的村民進行才藝表演吸引觀衆呢……
想到這兒，張陽頓時急不可待地快步走回直播間。
他向賣土雞蛋的女村民招手道：“來，大姐你有沒有什麼才藝可以表演給大家看？”
手捧雞蛋托的女村民頓感莫名，急忙回頭跟張廬對看一眼，咋還要表演？
張廬屁股坐不住了，正要起身跟張陽說明情況，卻被張陽擡手阻止：“沒有是吧？那換一個會表演的人來。”
“诶诶？不許！俺土雞蛋還沒賣完嘞！”女村民瞬間急眼了，東西沒賣完怎麼就趕人啊！
她拉住助播的手，急切追問：“大妹子，土雞蛋賣多少了？”
助播看了眼後台數據，猶猶豫豫道：“快一千了……”
“啥？十萬人直播間還沒賣一千？”這個消息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五雷轟頂，“完嘞完嘞，賺的錢連付坑位費都不夠……”
女村民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不中，給俺退錢！你們城裡沒一個老實的——”
“你起來！”張陽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胸膛不斷劇烈起伏，握緊拳頭的手背青筋突爆。
女村民瞅着張陽一副要過來扭扯她的模樣，吓得她扯開嗓子大喊：“别過來昂，你個水貨主播，沒真本事還敢收俺的坑位費和一半分成！”
啪——一顆雞蛋直擊張陽的額頭，蛋清蛋黃順着他的鼻梁滑落，黏稠的蛋清糊滿他的皮草，而帶着腥氣的蛋黃砸落在他的鞋尖并濺開成一灘“黃花”。
他下意識擡手抹臉，果然不出所料地給自己的臉來了個蛋清面膜。
張陽低頭盯視手裡的雞蛋黏液，随後他怒不可遏仰頭大罵髒話，他恨不得沖上前殺了這個村姑。
一時間所有的失态都被直播清晰記錄了下來，彈幕登時一片嘩然，後面越來越多的吃瓜群衆聞訊湧進張陽直播間。
外場的助理看着這節節攀升的觀看人數，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哥，我們要掐掉直播嗎？”工作人員猶疑道。
助理沒來得及回話，就聽見女村民大喊“主播要殺人啦——還俺五萬坑位費！”
“叫你用雞蛋砸老子！”張陽一把拎起對方，他現在的模樣像極了要吃人的棕熊。
“放下！”
張廬猛地站起身，他身後的村民紛紛開始摩拳擦掌，下一瞬直播間俨然變成大型鬥毆現場。
【牛了。】
【張陽好不地道啊，賣這麼點還敢收人5w……】
【我去，這個左勾拳好痛！呼叫平台管理員，有人在直播間打架了！】
“掐了！快掐了！”助理發出尖銳的爆鳴。
再不掐掉直播，他們都得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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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邊，阮黎幾人對張陽直播間所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他們人手一個削開的青椰，并借着吸管輕吸裡頭香甜的椰汁。
【買買買！又想起雄哥那天在黑岩咖啡免費開椰的畫面……】
【咋沒貨了！快補貨！】
“已經全部清空，感謝大家對雄哥的支持。”林莉、鐘建雄朝着鏡頭雙手合十表示感謝，“那接下來，歡迎我們最後一位商戶，陳俊德。”
“大家等一下哈，我去和兄弟搬個東西過來。”陳俊德拱手後立刻竄出直播間。
阮黎惬意地小口吸着椰汁，隻是耳邊時不時傳來鐘承舟極輕的咳嗽聲，她歎了口氣：“要喝水嗎？”
鐘承舟失神半刻後喉嚨微動，啞着嗓子回道：“嗯，謝謝。”
……
沒過多久，阮黎端了杯溫開水給他，鐘承舟探出手從她手裡接過水杯，溫熱的水溫與他的體溫相比别無二緻。
正當阮黎轉身回位時，耳畔随即響起兩道不同的聲音。
“小心——”
“小心！”
電光石火之間，一隻滾燙的手扶住她的腰身，将她輕輕往回一帶，最後見她安全悄然縮回大手。
阮黎不明所以地瞥向原處，原來是自己差點撞上陳俊德的“驚喜”，一個裝滿各色海魚的魚缸。
這個魚缸很大，需要兩個成年男人才能擡起，所以她不敢想象要是自己真撞上會怎樣……
陳俊德心有餘悸地回看向阮黎。
“不好意思啊阮黎丫頭，差點撞上你了。還有小鐘書記謝謝哈，出手真及時！”
阮黎和鐘承舟短暫對視一眼，兩人視線交集又迅速錯開。
随後阮黎一聲不吭地坐回原位，她眉頭微皺，腰間似乎還殘存着他滾燙的熱意。
【沒事吧？剛剛好危險啊！】
【對啊，幸好小鐘書記拉得快……】
“沒事小問題，我們把最後一份冷萃咖啡液也抽了吧。老規矩，彈幕發送‘新的一年祝石陵島越來越好’參與抽獎。”林莉立刻吸引回觀衆的注意。
“等抽獎的過程中，我們上架一下德哥的海貨。”
不等林莉喊話，鍊接裡的庫存就迅速清空。
林莉失語幾秒後，盡職盡責地給商戶們教學道：“正常情況我們應該要喊一下‘三二一上鍊接’，并且在等大家下單過程中要不斷強調産品有多好。”
“嗯……今天算是特殊情況。”
【笑發财了，這是在現場教學嗎？】
【靠，中獎出來了，我的冷萃咖啡液啊～】
“恭喜‘蘿蔔丁’獲得最後一份冷萃咖啡液，請私信後台工作人員。今天的助農直播到此結束，感謝大家的支持，祝大家新年快樂。”
最後在一溜的【新年快樂！】祝福彈幕下，林莉關閉了直播。
所有人如釋重負，相視而笑。
經過一晚上的帶貨，所有存貨幾乎一售而空，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
忙碌一天的李茂也總算有時間刷手機，突然他驚喜大喊：“大快人心啊各位，張陽終于翻車了！”
“真的假的？”林莉團隊的其他人聞風而至。
“藍底白字啊，真被打出血了？”林詩雨問。
李茂仿佛狠狠出了口惡氣，“那也是他活該好吧，趕緊禁播算了。”
一旁鐘承舟安靜地站在阮黎身後，他看了眼屏幕時間。
下一秒，零點鐘聲準時敲響，整個石陵島再次被煙火鞭炮包圍。
他輕聲說：“新年快樂，阮黎。”
祝你，新的一年平安喜樂。
聲音不算大，卻足以被她聽清。
阮黎聞聲心底泛起一陣酸麻，就像有上百根銀針輕紮着她被揉酸的心髒。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