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阮黎這麼說，何芸拘謹地端起微涼的茉莉抹茶拿鐵，她左右擺動杯子，一時間無從下口，太好看了，感覺喝一口都是在破壞藝術品。

杯中的茉莉花香裹着抹茶香一縷縷飄進她的鼻内，清淡花香點綴着微苦茶香。

“好香。”引得她滿口生津，何芸把心一橫，閉眼湊近輕嘗一口，糾結的五官登時舒展，熟悉的茉莉花味輕柔拂過舌尖，而後抹茶和咖啡的苦味漸顯漸消，口鼻留存似有似無的茉莉清香。

“口味很好，裡面用的茉莉花茶也是上乘的。”何芸心滿意足地睜開眼，視野逐漸清晰，她發現阮黎正愛不釋手地搓揉石小島和黑小豆的玩偶。

何芸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她努力克制住想喝第二口的念頭，輕咳一聲：“怎麼樣？”

阮黎聞聲慢慢擡起視線，點頭，“暫時沒有問題，我檢查過玩偶的縫線，挺緊密的。金屬徽章和冰箱貼也沒有色差。”

“不是我自吹哈，我們廠樣品和大貨質量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你完全可以放心。”何芸伸手輕拍胸脯，“實在放心不過，你也完全可以去廠裡監工，反正都在三濱市，我們這麼近對吧？”

阮黎被何芸說的有點意動，近也有近的好處，離得近确實很方便她去監工。

“報價不變嗎？”

何芸思索一番：“那姐再給你便宜點。”

“但要是合作，貨款我可能需要分期付……”阮黎低垂眼睫遮掩眼中的欣喜。

“小事，這我能做主。”阮黎了解何芸，何芸同樣也了解阮黎，“如果是别人我絕對不會松口的，但你的人品我信得過。”

“期待合作哈。”

何芸終于又舉起心心念念的茉莉抹茶拿鐵，向阮黎輕點杯身，似乎在提前預祝合作愉快。

……

等何芸走後，阮黎又看了其他廠寄來的樣品，差強人意。

但最後阮黎還是決定和何芸合作，她特地前往思博文化創意工坊視察流水線，見成品質量正如何芸所說沒有任何差别，緊接着就與何芸外甥簽訂協議，順帶把訂單的打包發貨業務也交由他做。

-

阮黎這次選擇預售模式，因為這樣她就可以按照準确的數量找思博文化創意工坊下單，避免造成過多的存貨囤積。

開售前阮黎找了所有人幫忙宣傳，其中徐星尤為賣力，不是今天戴着咖啡豆手串走機場，就是明天别着送頭船金屬徽章上頒獎典禮。

阮黎看着這些返圖，說不惶恐是不可能的，她現在可沒錢給徐星打廣告費……

最後還是江敬月出來安慰她，說經過台風那次，徐星已經把石陵島視為他的福地，而你就是他的貴人。

江敬月沒說假話，徐星在石陵島當志願者的事沒出幾天就被熱心的遊客大哥曝光，原本不太好的口碑瞬間翻盤，專門黑他為樂的黑子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以江敬月的話來說，“甚至誇張點來說，讓徐星喊你一聲媽也不為過，你也算是他的半個再生父母了。”

阮黎：……

開售當天，樊新月和鐘曉雲不約而同給阮黎發來徐星的社交媒體截圖，圖片中徐星截下自己購物車的截圖，截圖中間打着巨大的開售時間，而宣傳文案是滿屏的感歎号。

阮黎早已見怪不怪，她甚至開始考慮等自己有錢了是不是可以給徐星發個紅包意思一下……

當晚，阮黎直直盯着手機時間，她大氣都不敢喘，守着時間從19:59跳轉至20:00的那一秒，她擡手用輕微出汗的指尖拖動屏幕，也許因為指頭與屏幕之間隔層薄汗的原因，購物軟件頁面并沒有刷新成功。

她緊張地吞咽唾沫，兩指輕搓試圖抹去汗水，再次刷新頁面，屏幕立刻跳出報錯的提醒框，購物軟件崩潰了。

一晚上，平台幾度崩潰，許多人像阮黎一樣不停刷新頁面，隻不過他們是想擠進網絡人潮拍下訂單。

終于成功打開頁面，阮黎還沒來得及心算每個鍊接的銷量總和，系統的祝賀聲瞬時冒出。

系統：【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務十一，石陵島文創産品銷量已達到100萬件。XT旅遊開發公司已成功投遞電子标書，項目中标後當即進島協助開發石陵島旅遊景點。】

系統說完一長串話，稍稍停滞幾秒，它放輕音量。

系統：【這段時間辛苦宿主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

與此同時，石陵島村委會，辦公室燈光明亮。

桌前的鐘承舟和柴涵亮焦頭爛額，馬上就要到石陵島開發項目的投标截止日期了，而他們還差一家投标公司，如果最後關頭沒有人再來投标，就意味着這次項目要流标了。

柴涵亮瘋狂刷新電子招投标交易系統，而後系統的最新消息忽然有了動靜，柴涵亮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他一眨不眨地打開最新消息，随後他喉嚨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喊聲。

“天啊！”柴涵亮猛地移臀站起，雙眼裡是藏不住的激動，他胸口随着呼吸聲上下起伏，“領導！剛才我看了眼交易系統，終于又有公司向我們遞交電子投标文件了！”

總算在投标截止前湊齊了三個公司，石陵島景區開發項目可以開标了！

原本面露疑惑的鐘承舟表情短暫一滞，他動了動嘴，眼底全是驚訝，指甲重重掐進柔軟的指腹，輕微的痛感讓他控制不住地勾唇一笑。

“三家的電子投标文件都打出來。”

打印機奄奄一息地吐出最後一張A4紙，柴涵亮分别裝訂好三家公司的标書，轉手遞交給鐘承舟。

第三家标書剛打好沒多久，紙面還帶着打印機工作過熱的溫度，鐘承舟将三份厚實的标書鄭重其事地擺放在桌前，而後他視線微微低垂，掃過每份标書最上方的三濱市石陵島景區開發項目工程。

“……”他喉嚨被莫名的情緒哽住，鐘承舟輕眨眼，喉結微動：“涵亮你回去休息吧，今晚辛苦你了。”

“哦，那我先走了，領導你也早點休息。”異常興奮的柴涵亮沒注意到鐘承舟的異樣，他現在隻想趕緊回宿舍和祝旎旎煲電話粥，并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

手機的時間不停變化着，窗外一片漆黑，唯有蟲鳴。

鐘承舟整齊疊起已經看完的兩家标書，他撐手輕揉疲憊幹澀的眼睛，淚腺艱難地擠出一絲淚意滋潤雙眼。

他伸手摸向最後一家标書，當看清标書封面上的公司時，鐘承舟心頭一跳，原先發困運轉不動的大腦頃刻清醒萬分。

XT旅遊開發公司？

XT？

鐘承舟一時晃神，他的視線久久停留在公司名上。

等回過神，鐘承舟立刻打開标書目錄找到投标方介紹，紙頁在他指尖的翻動下沙沙作響，不多時他就翻到XT旅遊開發公司的營業執照。

鐘承舟眸光微動，指尖在法定代表人上輕點兩下，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張靜。

鐘承舟拿起手機，大拇指輕摁，手機屏幕立即出現息屏前一秒的界面，他和阮黎的微信聊天界面。

【軟梨（黎）：我好累去睡了，你也記得早點休息，晚安。】

消息是半小時前發的，鐘承舟知道她已經睡了，但還是補上——

【小船：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