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十分混亂,畢竟能摸進宮裡,還能潛伏這麼久都沒有被篩查出來的妖人自然不是什麼善茬。
有娥崇越掃過和殿前禦親軍五五開的妖人,還在想到底是哪裡出了纰漏,餘光便闖進來三個同樣令人煩躁的人。
歲歌從一個妖人手底救下一名皇家眷屬。
“謝謝,謝謝……”女子邊道謝邊磕絆的被宮人扶走。
歲歌轉頭往高台上睨瞰,那個人如同台下那個人一樣擺着一個巨大的臭臉,那不算柔和甚至有一絲厭煩意味的眼神讓歲歌心虛的收回了目光。
他,在怪我嗎?
歲歌不敢再往下深思轉身投入了戰鬥,和百隸百幼幼一起搭救下更多人。
打鬥的聲音傳到氐門,翂苦想動靜的來源。
這對嗎?這不對啊。
束安才上到城門便被迎面而來的翂擦肩而過,隻留下一句:“出事了。”
束安看着他躍上宮牆往與天慶殿而去,急忙的跟上了他。
有娥崇越看見翂和束安出現在殿門,眉宇下沉冷聲道:“留活口。”
餘光卻落在歲歌身上,她動作幹淨利落,身法靈動輕盈,竟有一絲不知道哪裡翻起來的欣慰之感。
又見一個妖人執劍向她快速而去,瞬即擡手操控地上的劍殺死了想要背後偷襲她的妖人。
歲歌看了一眼太子,他仍是清一色的冷酷絕情的模樣,但那收回手的動作落在眼裡又十分溫情柔軟。
心裡不由輕快許多轉身便加快了速度,将面前的妖人一一處理幹淨。
而翂揮手極快又殘忍的撕碎了場上大數的妖人,血染宴會的每一個角落。
禦親軍很快把場面控制了下來,抓住了幾名受傷的妖人,束安上前将劍抵在妖人的頸脖之上質問道:“你們是誰派來的,此行的目的是什麼?”
妖人沒有言語,隻是嘴角挂着一抹詭異的笑容,不等束安反應便被翂一把拉到身後。
一聲聲爆炸聲傳來,束安面前的妖人隻在一瞬就化做一團血霧四周噴灑開來,幾個禦親軍被炸傷倒地面露痛苦。
束安甩開翂的手,瞠目瞪着他,俨然把一切的謀劃都算在了翂的頭上。
場上受傷的人都被帶了下去,頃刻間殿内停下了所有聲音。
翂默不作聲地跪在台下,行禮的手掩住了臉,無人可以分辨他此時的神情,隻聽見響起一個不卑不亢的聲音:“翂向人皇和太子殿下請罪。”
人皇縱覽台下的殘局,眼底是不可探測的陰沉,沒有任何表示地起身帶着台上的衆人離開了。
有娥崇越及台下衆人規矩行禮松送走了人皇,直到場下隻剩下寥寥幾人。
有娥崇越才給昔一眼神,讓他将霜婧池護送離開,随後也掃向歲歌,束安心領神會的上前将歲歌三人帶離殿内。
清空的殿内,隻剩下翂和有娥崇越和幾個侍衛。
翂跪着卻挺直着腰,似有自己的清高,并不認為下跪有辱自尊,直挺挺的如風中桀骜不服高壓的雪松。
歲歌踮着腳尖透過紫檀槅扇門向内窺去,看着兩人的對峙場面伸長了脖子。
束安也假意拉扯歲歌,也往内投去好奇的目光:
“三公主,這有失規矩。”
那身着白衣,又一頭白發的清冷男子實在惹眼,又主動請罪,實在詭異。
“剛剛那個妖人是,皇宮裡不是從不允許妖人擔任職位嗎?”歲歌眉頭皺起,心想什麼時候皇宮變天,竟然違背祖訓破戒讓妖人就任了。
“那是危堤的伺妖使,是詭攬宮安排配合太子查滅族案的,”束安小聲的解釋着。
“那不是下一任妖尊,你們威脅妖族了。”
“自願派來配合查案的,”束安也玩起了圈圈繞繞的話術來。
歲歌才不相信有娥崇越是那種會好好說話的人,輕蔑的撇着嘴。
殿外百隸和百幼幼也豎起耳朵偷聽着,這個場面一下變的更奇怪了,也是沒想到吃上皇室的瓜了。
有娥崇越立在翂的面前,威壓積厚,直至殿内打翻的燭火被侍衛們重新掌亮,翂的身影被才從他的帶着壓迫感的影子下逃了出來。
“翂大人對此事有什麼想要解釋的嗎。”
有娥崇越的聲音落進耳朵裡,卻像蠱惑的魔咒,翂微擡起頭對上他的目光:
“太子殿下想要我說些什麼,我可是從未有一刻離開過束安大人視線,再者若是危堤妖族所謂,我乃是伺妖使,此舉既不能保全我,又會讓危堤再陷囹圄,此舉我實在想不到利在何處。”
“善辯的很,”歲歌不忍吐槽着,又覺得翂的眸子深藏着什麼,不清白還帶着一絲強勢。
束安被有娥崇越賞來一記眼刀,即刻扒拉下歲歌等人:“看什麼呢。”
歲歌悻悻的學舌:“看什麼呢~”
殿内的氣氛冷到了極點,翂洇着紅的媚眼,讓人一時分不清是不甘還是委屈。
“同榮辱共生死,他們犯錯,你們詭攬宮也屬監管不利。”
有娥崇越負手在身後,俯視着低矮身位的翂。
翂和善的笑着,颔首溫聲應道:
“殿下說的是。”
有娥崇越如鷹隼般犀利的視線落在翂的身上,言語冰冷猶如浸在寒冰之中令人膽顫心寒:
“那當如何善了。”
翂再次低頭将神色藏在行禮的雙臂之中:“願受蝕骨鞭,鞭笞二十。”
蝕骨鞭一鞭對妖來說都是重傷。
有娥崇越沒有再多的表示,隻是收回了意味深長的目光。
歲歌隔着槅扇門聽到這樣的結果不滿的站直,回過神才留意到自己竟染了半身鮮血,想着先回宮換身衣服,才擡腳往外走,就被束安攔住了去路:
“三公主留步。”
“怎麼,我還走不的了。”
束安杵在歲歌身前,就是不讓一步:“殿下有命,還請你在這裡靜候片刻。”
“他什麼時候說了?”
歲歌苦想也隻有他一個眼神的記憶,而且那個眼神可沒有那麼多的意思,再就是今日怎麼說也算小小的幫了一下忙,就算在人皇面前沒有讨到好,也不至于還落下什麼錯處來。
“現在說呢。”
一個沉悶陰骘的聲音傳來,歲歌身子如被雷擊中半僵在原地。
束安退到一旁,有娥崇越才露出他巍峨的身影來,仍是不苟言笑的姿态遞給束安一個眼神。
束安再次神會的來到百隸百幼幼面前:“二位請這邊走。”
百隸鄙夷的剜了有娥崇越一眼,才被百幼幼拉着跟從束安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