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權從機甲艙下來,遲疑地往前走了一步。
“戚……景?你在幹什麼……”
戚景聞言,擡頭看了他一眼。
他此時一身白色的特殊材質防護服加身,上面全是一片片暈染的藍色星獸的液體。
透明研究專用的護目鏡下,露出一雙異常興奮的眼睛。
戚景看向陳遠權,終于從廢棄雙S機甲的各種拆卸零件中回過神,愉悅解釋道:“廢物利用一下。”
陳遠權看着眼前詭異的一幕,眉角跳了跳,嘴皮子沒忍住,直接道,“你變态啊!”
他目光從旁邊已經被“抽幹扒皮”了個底朝天的唾液史萊姆的屍體又轉到一旁,被“大卸了八塊”的雙S機甲上,突然有些詞窮了。
戚景沒再理他,手上動作未停,頭也不擡地繼續道:“陳同學,請停止你對我的人身攻擊。”
“唾液史萊姆的液體有極強的腐蝕性,傷害力巨大,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材料。其身上其他東西也都是一些罕見的材料。”
戚景終于舍得擡頭看了陳遠權一眼,用這一種同情的目光看向他,淡淡道:“這些星獸材料大全裡都有講,沒文化可以多讀點書,别整天沒事人一樣亂嘴人。”
陳遠權:“……”
他一個機甲單兵沒事讀什麼材料大全啊,那是機甲師的事,和他有毛線關系啊。
想到這裡,陳遠權才終于意識到,戚景好像是個機甲師來着。
陳遠權朝旁邊已經成了一堆廢銅爛鐵的機甲睨了一眼。
機甲師都像戚景這樣……窮得去扒拉廢鐵的嗎?
不過……
“你怎麼淘汰許席的?”
陳遠權終于問到了這次的來意。
戚景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許席太廢了,打了他一下,暈了。”
陳遠權聽着戚景的描述,不禁一頓。
什麼叫許席太廢了?
戚景這個全校倒一是怎麼如此不動聲色淡定地說出這句話的?
陳遠權像是想到什麼,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是不是那個星獸和許席同歸于盡,你正好趁着他們兩個兩敗俱傷的時候,直接一人來了一下。”
陳遠權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可以啊戚景,你可真的太卑鄙了!”
陳遠權目露贊賞之意。
雖然戚景這個菜雞做法有點不道德,但是這個卑鄙做法面對的對象是許席,就很值得誇獎了。
而且現在戚景也算是為他們組率先奪得了頭籌呢。
卑鄙一點怎麼了。
抛開了腦海裡那個一開始設想的不可置信的念頭之後,陳遠權把事情全部捋順之後松了口氣,甚至終于對戚景都有點了自己隊友的自覺了。
“你弄完了沒?咱們回去吧,等下還得幫路哥的忙。”
而且許沉和譚陽還等着他們呢。
戚景的公告,許沉那個死人臉肯定也聽到了,這會兒估計吓死了。
陳遠權光是想象一下,就不禁暗爽起來。
戚景聞言卻是頓了一下,擡頭看了陳遠權一眼。
“幫誰?”
“路哥啊,我來的路上碰到他了,他被許席那一組的幾個單兵牽制住了,因為擔心你出事,我就先跑你這兒來了。”
陳遠權解釋道。
戚景聽此,目光卻是閃過一抹困惑。
那可是路西舟啊,怎麼可能會被幾個單兵給牽制。
來的時候,他可是見那幾個單兵在路西舟手下被耍的團團轉。
所以路西舟到底是有多恨他啊,竟然把他一個人扔到這兒對付唾液史萊姆。
戚景一時間摸不着路西舟此舉到底是何意了。
在宿舍的時候,态度不是還好好的嗎?
難不成他又哪裡惹到他了?
沒再繼續多想,不遠處的上空飛來了短途飛行器。
“看來是負責将淘汰學生送回原始點的老師到了,我們走吧。”
說完,兩人沿着之前的路一同往回走。
短途飛行器上下來兩個人,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還昏迷中的許席旁邊停了下來。
其中一人掃了一眼眼前的“狼藉”,眸子裡劃過一抹興味。
“這個解剖手法幹淨地讓人害怕,有用的東西一滴都沒留下啊。”
說罷又看向一旁許席那台被唾液史萊姆腐蝕嚴重的機甲,直接噗嗤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這個學生是什麼餓死鬼投胎嗎?怎麼連機甲艙上的艙門都沒放過。”
蘭澤軍校實訓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實訓中勝利方的學員是有權适當處置失敗方學員的機甲的。
這個一般都是私下有恩怨的學生之間的發洩方式。
但這次這個,他還是第一次見。
男人扭頭看向身後的黑衣冷酷男人,笑着問道:“老黎,你們機甲院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奇葩。”
黎雲川不語。
隻盯着那被娴熟拆解手法狠狠蹂躏後的機甲,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