産屋敷天音很快就知道了巫女小姐口中的“無能為力”是什麼意思。
時透有一郎失去了左臂。
原來的小屋已經不再安全,産屋敷天音将他們接到了鬼殺隊就近的據點,在這樣寄人籬下的生活中,時透有一郎愈發沉默了。
他不再制止弟弟與鬼殺隊的人來往,也不阻撓時透無一郎練劍,整日就是将自己關在房間裡,隻剩下一扇狹小的窗戶透着光。
産屋敷天音想要做些什麼,卻始終有心無力。
時透有一郎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他不會允許自己将脆弱暴露于人前,更何況……
産屋敷天音自覺有愧于時透家的兩個兄弟。
若不是自己的到來打破了那兩個孩子的平靜,也許擾亂他們的鬼就不會出現,也許他們也就一直能在山間過着安穩平淡但幸福的生活。
茶室裡面點着熏香,袅袅青煙順着空氣的流動徐徐升起,茶壺傾倒時潺潺的流水聲還萦繞在耳畔。
産屋敷天音略微失神,然後指尖就被從茶杯裡面溢出的茶水燙了一下。
“……”
在招待客人的時候失神,是一件相當不禮貌的事,更何況出嫁前作為神官之女的天音接受的是傳統的貴族教育。
這本該是絕對不能出現的行為。
所幸巫女小姐并未注意到這一段不協調的小插曲,她隻是輕輕撥弄着杯中的茶葉梗,看着它在杯中沉沉浮浮。
産屋敷天音松了一口氣。
“月見小姐,關于您要尋找的人,我已經讓餸鴉送信傳到鬼殺隊的各個據點,若他們是鬼殺隊的隊員,一定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來。”
“非常感謝,天音夫人。”月見千裡輕聲地道了聲謝,她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水,等待着對方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
與此同時,産屋敷天音也在觀察着巫女小姐的表情。
但由于巫女小姐的臉上的确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産屋敷天音隻得在心裡默默地歎了一口氣,試圖從其他方面與巫女小姐拉近關系。
“月見小姐……是怎麼看待鬼這種生物的呢?”她思忖良久,決定先試探試探巫女小姐對于鬼的态度。
月見千裡垂下眼,她不曾答話,白皙的臉龐在煙霧的籠罩下浮現出了一層若隐若現的光暈,看上去朦胧而又寂寥。
“我是巫女,”月見千裡這樣說道,“巫女是将自己的一生都獻給神明的人。”
“隻有侍奉神明才是巫女的職責。”
所以鬼什麼的……應當與她無關。
巫女小姐的目光依舊冷靜而平淡,在提起她将一生都奉獻給神明的時候也未曾掀起什麼波瀾,似乎她生來就應該是這樣的。
……她平淡地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産屋敷天音愣了愣,她依稀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但她無法反駁。
聰慧的巫女小姐一早就洞悉了她的想法,并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尚未說出口的試探。
她也沒有足夠的,讓巫女小姐改變想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