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多日,青崖都帶長山或裴浩到結界外去采藥。
她把讓他們出去試探外面是否安全的意圖如實告訴了他們,他們也表示此法有理,應當一試。
七八日後,青崖已是第四次帶長山外出采藥,一直沒發現有什麼人跟蹤或靠近。他們一次比一次走得更遠,這次更是出了結界一直走到距離她的屋舍有大半日路程的一山崖邊,主要采些普通草藥。
那裡已不是荒無人煙的地方,偶爾也有附近的百姓路過。
近日連續缺少修煉,青崖極易疲倦,長山采藥時,她就找了一棵樹靠樹休息。本想閉目養神,靠聽覺注意周圍動靜,結果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隐約聽見有人說話,她迷迷蒙蒙醒來,發現姐姐也靠樹睡着了,她靠在姐姐的身上,怪不得睡得很舒服。
她揉着眼睛起來問:“長山呢?”
“就在附近吧,” 紅鸾睜開眼睛,但左右不見長山人影,道:“剛才還在。”
青崖一躍而起,徹底驚醒:“不是說了要保證他安全嗎?看不見怎麼行?”
紅鸾道:“我隻說保證你的安全,又沒說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哎呀,姐姐你真是的!”青崖急得到處尋找長山蹤影,突然定住,道:“附近有人嗎?我怎麼聽到有人在說話?”
紅鸾搖頭:“我聽不到。”
青崖甩了甩頭,把頭腦中剛睡醒的昏沉感趕走,側耳細聽,确實聽到有人說話,隻是隔得太遠,因此隻有她能聽到。
“還不快動手?”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聲音響起,帶着一絲命令的語氣。
“淮生!你不要這樣,我們是來送信的,路上應該少惹是非,你快放了那兩個人!”這是一個有點熟悉的女子聲音,女子如此一喊,紅鸾也隐約聽到一點動靜。
先前那年輕男子的聲音響起:“我隻是說說話,又沒動手,怎麼算我惹是非?——你們說是吧?”
最後的問句提高了聲音,似乎是對一定距離之外的人說的。
“你說話算數?”一個有些激動的壯漢聲音道,“隻要我把他推下去,你就給我十片金羽?”
“算數,你們兩個隻要把對方推下去就算赢,誰赢了,這十片金羽就歸誰。”
一陣叮當脆響,是金羽被丢落在地的聲音。
聲音傳來的方向臨近山崖,青崖忙拉起紅鸾,“聽起來好像是誰要把誰推下懸崖,姐姐,咱們快過去看看!”
起身一邁步,就聽到長山沉着冷靜的聲音也從同一個方向傳來,道:“你我無冤無仇,你若推我下山,就算良心可安,律法又如何能饒你?你不要相信他們的話,你想想,平白無故他為何送金羽給我們?”
先前那個激動的壯漢聲音問道:“對,為什麼?”
青崖拉着紅鸾一路狂奔,奔上山坡,繞過一堆山石,終于能看到聲音傳來的位置,一個年輕男子坐在環山道路的盡頭,在他對面延伸出去的懸崖邊上站着長山和一個農夫模樣的人。
農夫看看地上的金羽,又看看長山,眼裡滿是貪婪之色。
另有一女子站在環山道路中間,焦急大喊“淮生”,看起來是想阻止事态發展,卻像被看不見的力量擋在半路,無法往路盡頭的懸崖走過去。
走得近了才看出那叫淮生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個頭很高,他繼續對農夫喊話:“實話告訴你吧,我和那個人有仇,你幫我殺了他,這十片金羽就歸你。我買兇殺人,自然不能報官,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若不做,我就另找他人去做,反正這金子給誰都是給。”
所謂長山和他有仇乃是謊話,但那農夫卻信了,一步步走向長山,搓着手道:“兄弟,你自認倒黴吧。”
農夫長得虎背熊腰,青崖的心一下提到喉嚨,大喊:“住手!”
可距離還十分遙遠,山風把她的聲音吹散,誰也沒聽見她的喊話。青崖丢下紅鸾,急往上跑,一直跑到呼喊淮生的女子身邊,還想繼續往上,沒走幾步就被一層看不見的灼熱力量擋了回來,再往前硬闖,手和臉霎時被一片熱氣蒸得通紅,俨然寸步難行。
旁邊的女子一把将她拉得退後幾步,道:“小心受傷,這是淮生設下的結界。”
青崖也感覺到了,這是一道臨時結界,怪不得旁邊這女子闖不過去。眼前女子和那個叫淮生的,也都不是普通人。這女子她還認得,名叫洲禾。
不過這時間沒空叙舊,青崖驚得回頭呼喊:“姐姐!快來幫忙破除結界!”
紅鸾從後方趕來,右手按在結界上,運力試圖打破。臨時結界不像她們住處周邊存在十幾年的結界那樣堅固,隻需找到術法陣眼,就可将其摧毀,但那邊農夫已走到長山面前,對着長山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