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順着北方追出四五裡地,果然在偏僻野路上發現新踩出的馬蹄腳印,再往前走,野路消失不見,馬蹄腳印也分為兩路,一路偏東北,一路偏西北,沒多遠就在雜草中各自消失,難以辨認。
“這可怎麼辦?往哪邊追?”青崖急得左右徘徊,突然嗅到一縷熟悉的味道,站在偏西北方向馬蹄消失的地方,叫道:“這邊有藥的味道!”
順着藥味追蹤大約三裡,藥的味道越來越濃,連紅鸾也能聞見。在一土坡旁的地上果然發現有一堆雜亂腳印、染血布條,布條上沾有長山總是随身攜帶的外傷藥膏。
青崖道:“對了,那群蒙面人裡有受傷的人,長山若提出給他們看傷,他們定不會拒絕。但除此之外還有一樣東西,”她看向紅鸾,“姐姐,你感覺到了嗎?”
紅鸾面色嚴肅地點頭:“沒錯,感覺到了,有一股微弱靈流。”
在附近既無靈物也無聚靈寶地,這樣一股單獨存在的微弱靈流,不像自然形成,更像術法痕迹。且靈流從馬蹄印記一分為二開始出現,一直連綿不斷,恰好和長山留下的藥物味道交織在一起,路線重合。
“這是……有人給我們指路嗎?”青崖自然而然聯想起前不久的經曆,“當初我也是跟着一道靈流才發現阿遠和裴浩的。那次靈流指路的和這次指路的會是同一個靈嗎?”
自從得知靈島上的同族都自稱為“靈”,她也自覺改口,抛棄了“妖”這個名稱。
紅鸾道:“難說。咱們的同族本就不多,十幾年來也隻遇到過那麼屈指可數的幾個,最近收留陵王後才這麼頻繁地遇到,如果是同一個,或者是同一夥,那極有可能就是和洲禾提到過的“特殊計劃”有關,而那個“特殊計劃”離不開陵王。
青崖擔憂道:“也不知阿遠和裴浩單獨在谷裡安全不安全。”
“已經讓他們在隐蔽處藏起來了,再不安全,我們也沒法子。暗中潛伏的人既然能引你去救他們,那就是要保他們而不是害他們。”
“那還不是點火燒了我的房子。”青崖怨念道。
房屋被燒毀時,紅鸾發現火中有術法痕迹,她們曾讨論猜測過縱火的靈到底有什麼目的,是不是那個打傷她的神秘男子,是不是也是“特殊計劃”的一部分,然而一切都是猜測,唯一确定的是那人點火的目的就是燒房子而不是燒死人。
一是因為以靈力控制的火若燒死人,那麼縱火的靈會遭反噬;二是因為靈力控制的火若真想燒死人,幾乎不可能失手隻燒毀房屋。
“到底是誰一直觀察我們?”青崖伸手感受懸浮在空氣中的那絲靈流。
這種被人暗中監視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尤其在那人打傷自己、燒毀自己的房子之後。
紅鸾若無其事地問:“還去救長山嗎?”
“啊?當然要救!”青崖斬釘截鐵道,“他剛才是為了讓我們方便脫身才掙脫開然後被蒙面人帶走的。”她看向靈流指向的方向,聲音低落下去:“跟着這道靈流,會有危險嗎?”
“總算你有點進步,不會把什麼人都往好處想了,”紅鸾道,“走吧,有我在就保你沒有危險。”
她們沿着既定方向又追蹤半日,到達一個荒涼山坳。
青崖不停猜測蒙面人會把長山怎樣,心裡七上八下,恨不能以最快速度前進,可靈流和氣味都非可見之物,需要時不時停下仔細分辨一番才能确認方向,有時還會走偏,不得不返回一段路重新辨别。
在又一次走錯路,青崖急得跺腳時,紅鸾勸道:“放心吧,他們既然是把人帶走,而不是直接殺了,那帶到目的地之前,長山是安全的。平王監視裴濤,無非是想知道陵王到底死沒死,如果沒死,現在藏身在何處。長山如果聰明,就會利用這一點,讓他們暫時保全他的性命。”
青崖略感寬慰,“長山聰明,肯定能想到利用這點保全自己。”
紅鸾見她如此擔心一個外來男子,不悅道:“是啊,為了保全自己,他還可能把咱們也供出去。”
“不可能,長山不是那樣的人。”
“蒙面人大概是平王養的暗衛殺手之流,他們那種人,等到了地方開始問話,問話的方式可不僅僅隻是口頭問話。”
青崖的心揪了起來,“你是說,他們為了逼問,可能會對長山用刑?”
“對,”紅鸾涼飕飕道,“比如浸水、鞭打、棍擊、夾手指、灌鉛、斷指、剝皮……讓人活着但是活得生不如死的拷問方式多得是。”
青崖:“……你不是勸我放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