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确實志不在此呢?”
“那他就是另一個平王,” 白衣男子泰然道,“是我們需要排除掉的皇子。”
皇子很多,太子隻有一個,未來繼承皇位的也隻有一個。
根據平王下場來看,所謂“排除”,聽起來像極了“誅殺”的委婉說法。
青崖瞪着白衣男子,“你叫什麼名字?”
她的面相識人在這人身上不起效果,僅五官外表而言,這個白衣男子無疑是俊美的,可是他含笑的樣子,如同帶着一張面具,叫她看不出其背後的真實情緒。
一眼看不出人的善惡不算稀奇,因為有相當一部分人并不純粹,善惡難辨。但感知不出對方的情緒,這對青崖來說極為罕見,因此心中不安,很難把他歸類為“好看,我喜歡”或是“不好看,我不喜歡”二者其中任意一類。
可他所謀之事,的确對靈族有益。若是能成,天下靈族都将得以自由。
白衣男子道:“美人莫要怪我殘忍,行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們既然不想參與,那我也不便告訴你們更多。總而言之,雨今日就停,你們可以放陵王殿下出谷了,我的人會接手後續事宜。”
換句話說,就是“靈族和陵王培養感情的目的已經達到,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這段時間一直被當作棋子,被打傷,還被燒了房子,過程實在不算愉悅。青崖見男子收起折扇要走,朗聲道:“等等,我還有一件事。”
“什麼?”
“你,”青崖伸出手指着白衣男子,語氣不容拒絕道:“跟我再打一次。”
上次措手不及被打得隻能靠姐姐護佑,青崖心中暗自不爽,回去之後輾轉思索若再遇到相似情況該如何自保,如今能再遇見,簡直是天賜良機,可以試試自己琢磨出的方法是否可行。
“竟是個不服輸的美人,”白衣男子道,“好吧,可我内丹已成,若是與你全力比試,就算勝也是勝之不武。”
他折扇微揚,若幹水滴從地面升起懸停于半空。
“這一次,我隻操縱百枚水滴,美人若能在水滴擊中要害之前将水滴一一擊碎,便算赢我。”
他上次操縱的是傷人冰刃,這次隻用水滴,便是友好切磋之意,紅鸾見狀沒有阻止,隻走到一旁觀戰。
青崖道:“好,我若赢了你就把你的折扇給我。”說罷雙臂大開大合,掌心靈力彙聚,雙手合攏靠近時,手心中間凝聚出一股靈流聚成的旋風。
上次輸在慌亂之中無法自如地運轉靈力,她回去沒少琢磨該怎樣克服這個障礙。她平常修煉聚靈靠作畫入定,臨敵之時就不能依靠這個方法了。給裴浩編寫的心法口訣雖對人無用,對自己卻很有用處。經過多次揣摩嘗試,她把特别靈驗有效的句子記錄下來,把口訣又修改一番,現在已能确保無論何時何地,隻要将意念專注于口訣,就能運轉靈力。
白衣男子沒有先下強手,隻操縱一枚水滴攻向青崖。青崖掌心旋風成型時,水滴也攻到近前,她掌心推出,旋風一刹那就把水滴攪碎。
白衣男子贊許道:“哦?略有進步。”接着,九十九枚水滴一齊攻向青崖。
***
回山谷的路上。
青崖把玩着赢來的折扇,問:“姐姐,我們要把消息告訴阿遠嗎?”
紅鸾道:“什麼都不必說,讓他們快走就是,你不要卷入他們的是非裡。”
“可是……咱們難道不是已經被卷入了嗎?”
紅鸾腳步頓了一下,眼裡漫上一層憂慮。
青崖試探性地提問:“還需要讓他們喝忘塵酒嗎?”
如果想讓白衣男子的“特别計劃”進行下去,就不能讓阿遠忘記她們這對靈族姐妹救過他的情誼,他不能忘,他的親信裴浩侍衛也不能忘,長山已答應接受陵王的幫助給他的未來鋪路,自然也不能讓他忘記這段時間與陵王的相處。
是否允許那三人帶着完整記憶離開,取決于姐姐是否願意配合一下白衣男子的“特别計劃”。
紅鸾出神地走出一段距離後,方妥協道:“好吧,不讓他們喝忘塵酒了。”
“真的!”青崖開心撫掌,心情像天氣一樣,雨過天晴,陽光普照。
她今年十七歲,從現在開始,這世上終于有除了姐姐以外的人與她有交情,認得她,并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