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每隔幾日就帶着各種貴重禮物補品去拜訪一次芊芊家,已與芊芊父母熟識,把自己青州“家裡”的情況都自報家門介紹過了,芊芊父母自然也知曉他的意圖,并沒有顯出懷疑或排斥,對他很是中意。
牡丹與紅鸾張羅着準備房契、媒人、聘禮。
誅邪司有公開告示,幫助捉妖有重賞,賞金相當于一座京城宅院,青崖和紅鸾看多了這種告示,雖有了更多隐靈膏,還是打算少在京城走動,多在宅院裡待着。
隻有小狼常常出去,有時是與芊芊碰面,有時是帶禮物去拜訪芊芊父母。
這日,他又塗好隐靈膏出門。他沒拿白玉芝,不是去芊芊家,隻是和芊芊約在一個老地方私下見面,因此隻有他自己去了,沒讓季師傅派給他的随從跟着。
青崖送他走後,在案幾上鋪開紙筆。
有了長山與楚醉君這層關系,她開始認真考慮給哲遠與裴浩寫一封信。打算也學一學楚醉君與長山通信的方式,寫一封隻有他們之間能看懂的密信。
紅鸾也在一旁拿着筆羅列聘禮清單。
青崖的一封信修修改改還沒寫完,院門忽然砰的一聲被推開,有人喘着粗氣急急忙忙跑進屋來。
“林公子回來了沒有?”季師傅快步跑進來,面色焦急地問道。
青崖放下筆,滿面狐疑:“他才出去一個多時辰,還沒回來,怎麼了?”
季師傅扶着門框喘着粗氣,顯然跑了好一段路,“聽說誅邪司上午捉了一個狼妖,隻怕就是林公子……”
“什麼?!”青崖與紅鸾勃然變色,猛地站起,盯着季師傅問:“你隻是聽說還是看到了?”
“我在街市買東西,突然聽人都在說誅邪司捉了一個狼妖。”季師傅氣還沒喘勻,道:“我沒親眼看見,但花錢買通了一個知情人,打聽得清楚,那人說一個狼妖觊觎某家人的小女兒,不知怎麼跟着那家女兒混入京中,多虧那家小女兒足智多謀,與妖假意示好,約定今日見面,實則帶誅邪司的人在見面地點設下陷阱,幫助捉妖。他們不知那妖叫什麼名字,但我聽他們形容外表,一個十五六歲小公子的模樣,個頭高,皮膚黑,分明就是林小公子啊!”
“你打聽清楚是誰家的小女兒了嗎?”紅鸾急急走到季師傅面前,周身帶起一陣風動,她方才拟的聘禮清單紛紛被吹落在地。
“時間倉促,我隻打聽出那不是京中本地人家的女兒,是外來人家的。”
雖然沒有姓名,但這些消息組合在一起,指向已然非常明确。
“不可能……芊芊不是那樣的人!”青崖難以置信道,“她說喜歡小狼分明是真話!她不可能幫着誅邪司設陷阱捉小狼!”
紅鸾寒聲道:“不要太依賴你的辨謊能力,人心多變,一個人上午說的話下午就變心也很正常。現在的情況就是小狼去與芊芊相會,結果被誅邪司的人給捉走了!”
這時一陣急促的叩門聲響起,先是連敲兩下,然後是單獨的一下,接着又是連續兩下,如此反複,連續不斷。
這是與牡丹約定的敲門暗号,季師傅聽了忙去開門,将牡丹引入。
牡丹神色緊張,進得門來才摘下帶着的帷帽。
“你們聽說了?”她問。
牡丹的到訪與慌張神情更驗證了季師傅帶來的消息。京中安甯多年,突然出現一個妖,估計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聽說了,”青崖道,“但還不确定被抓的是不是小狼,我要去芊芊家看看。”
青崖說着就往外走,牡丹抓住她道:“别去,我确認過了,就是芊芊一家幫着誅邪司設下的陷阱,他們一家已經作為人證被誅邪司帶去問話,你們現在可千萬不能露面!芊芊知道你們在京城,說不定正和誅邪司的人商議怎麼誘捕你們呢!”
青崖全身一震,緩緩轉回頭瞪着牡丹面具後的雙眼,“……不可能……”語氣已沒有之前堅定。
“誅邪司去你家或清妙坊了嗎?”紅鸾問。
牡丹搖頭:“還沒有。”
“沒人去你那裡,也還沒有人找到這裡,說明小狼确實沒有把我們住的地方還有與你的交情告訴芊芊,她就是想帶人找我們也不知去哪裡找。”紅鸾思索着道,“誅邪司的術士必定會審問小狼,他怕是……“
紅鸾無法再說下去。
青崖一想到術士對小狼可能采取的手段,心痛如絞,果斷道:“得快去救他!誅邪司……咱們這就去誅邪司!”
“你以為誅邪司是街市嗎?可以讓你可以随便出入?!那裡的術士比皇宮裡還要多!”為了震懾青崖,紅鸾故意厲聲怒斥,“我也想救他,可是隻憑莽撞行事不僅不能救他還會白白送死!”
這一聲怒喝果然管用,青崖咬牙站在原地,強壓紛亂如麻的心緒,分析起當前情形。
“誅邪司的人抓住小狼後……一定想弄清楚小狼是怎麼混入京城的,為什麼隐靈膏檢驗不出他的身份,他還有沒有其他同夥。”
紅鸾點頭:“沒錯,小狼一定什麼都不願說,不過這裡我們也不能再呆了,不知芊芊到底知道多少。”
牡丹道:“我在京郊外還有一處莊園……”
“我們不能現在出城,”紅鸾斬釘截鐵道,“誅邪司雖然不會立刻要了小狼的性命,但随時都有這種可能。京城發現有妖,必定會加強各處防守,無論出去還是進來都更危險。我們還是得在京中待着,方便打聽情況,設法營救小狼。”
紅鸾可化作飛鳥,她出入京城自然方便,不方便的是青崖與玉顔。
提起打探情況,青崖與姐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她們的同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