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臨頭還敢狡辯。”裴知行目光逐漸狠戾，他掃了一眼擺在小道士身後的各種刑具，腦中已想好待會該用哪個招呼在她身上：“希望待會你落入本官手裡還能像現在一樣猖狂。”

“噢？那看來少卿是決意要将置我于死地了？”小道士假裝訝異道：“那也得先抓住我再說，看招！”

話音未落，小道士便向他倆沖來，同時将藏在手心裡的兩枚銅錢，向裴知行和衛诏同時擲過去。

裴知行不知她擲來的是何物，下意識一把推開衛诏。

小道士便看準這間隙，向下一個滑鏟從他倆腿下溜過去。

“貧道先行一步～！”她迅速爬起身，沖他倆露出一個得逞的壞笑，擡腳消失在門口。

“豈有此理！今日我非将這妖道的皮剝下來不可。”裴知行見自己被這種雕蟲小技晃了眼，怒不可遏，當即向外追去。

跑了幾步，他又回頭疾言交代道：“衛诏，你在此看好這些疑犯，待我将那妖道逮回來一道審問。”

“是，裴少卿！”

小道士溜出大理寺後，甩出一條長繩勾住皇城牆上的垛口，擡手一拉，便毫不費力地翻了出去。

裴知行緊随其後，在差一步之遙時卻在城牆底下眼睜睜看她溜走。

皇城的城牆有好幾丈高，連他都躍不上去，看來那道士也不是等閑之輩。

他沒做絲毫猶豫，迅速向離此地最近的順義門跑去，并随手摘下腰間挂着的一面令牌，向看守城門的監門衛亮了一眼。

監門衛還未看清他手上拿着的是什麼東西，隻見來人是大理寺的裴知行，便趕緊拉開長戟放他出門。

小道士跳出皇城，翻進一街之隔的布政坊，在坊内民房的屋脊上飛奔起來。

坊内民房密集，屋脊錯落有緻令人眼花缭亂，她身形輕盈，好似鳥兒一般，從一條屋脊躍上另一屋脊，如履平地地在細直的屋脊上奔跑。

裴知行雖沒有那小道士這麼輕盈，但勝在速度很快，不一會也趕上了她。

“妖道！你為何擅闖大理寺？”裴知行沖小道士喊道，試圖用對話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自然是與少卿的目的一樣，為了早日将元兇繩之以法。”小道士果然中計，她扭頭回答時，腳步正不自覺地放緩。

裴知行趁機趕上。

“你與本案何幹？為何要對本案窮追不舍？”

小道瞥他一眼，不悅道：“少卿審犯人的時候，真正的兇手正逍遙法外，我若不出手相助，不消多時又會有命案發生。”

“出手相助？笑話，你這大言不慚的妖道！如此冠冕堂皇的話你都說得出口。”裴知行右手猛地一伸，在快要抓住小道士時又被她閃身躲過。

“當然，此案若不早日解決，怕是對我也不利，所以貧道也可以說是為民為己了。”小道士放低了聲音，嘀咕道：“怎麼這麼碰巧，我一回長安就發生這種事，司天台的老狗聞到風聲怕是又要借題發揮······”

司天台乃掌管天象觀察、考定曆數的官署，裡面的官員自命不凡，眼高于頂，裴知行從未聽聞司天台還與道士有什麼聯系，不禁問道：“司天台？你認識司天台的人？”

小道士沒回話，遠處馬蹄聲漸近，她立即顧忌地隐入房屋的陰影之中。

裴知行朝腳下望去，金吾衛的巡查騎兵正從朱雀大街上疾馳而過。

見金吾衛遠走，小道這才舒了一口氣，朝裴知行做了個鬼臉，又撒開腿逃起來。

這名道士不害怕自己，卻害怕巡街的金吾衛，還認識宮裡的人，裴知行思量一番，越發覺得她十分可疑，即便不是兇手，也有必要抓住摸清她的底細。

想到這裡，他又追了上去。

“你說你要出手相助，難不成你已經有了線索，知道兇手是誰了？”

“大概吧，若是我能再早幾日回長安，培養一些幫手的話，早就将兇手揪出來了，不過日仄時我已收買了幾個······”

不遠處突然傳來幾聲翅膀的撲扇聲與鳥鳴，似乎是有幾隻鳥雀受驚飛了起來。

小道士側耳聆聽了一會，接着雙眸一亮，她跳下屋脊，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卻被裴知行攔住去路。

“你還沒告訴我兇手是誰。”

她擡頭盯着裴知行，不耐煩道：“今日我不是早就告訴少卿，是有妖物在作祟，少卿不信我沒關系，但不要擋我的道！”

“胡說八道！這世上哪來的妖物，我看你這道士最是可疑，本官可沒有閑暇與你夜遊長安城，你先與我回大理寺問個清楚！”

他沖至小道士面前，劈手就要抓住她的手臂，小道士手肘一擋，右腿橫掃而出，又與他拉開些許距離。

“少卿沒見過，并不代表世上沒有妖。”

小道士振振有辭道：“少卿肉眼凡胎，又狂妄自大，怎能窺見隐藏在暗處之物，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此處，不要再胡攪蠻纏了。”

“你這妖道，還敢瞧不起本官？！”電光石火之間，裴知行探出右手猛地掐向小道士纖細的頸脖，小道士趕忙蹲下躲閃，雖躲過裴知行的抓擊，但頭上的玉簪卻被他攥在手裡。

頃刻間，發絲像瀑布一樣傾瀉下來，在月光的映射下散發着銀灰色的光澤，襯得她姣好的臉蛋越發豔麗動人，裴知行一時間竟盯着這張臉分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