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見她如此得意,趕忙踮起腳張望是誰來了,看清來人是誰後,她面色一凜,想到前幾日李玄玄還當着這麼多宮婢的面羞辱過那人,急得直拽她的衣袖。
李玄玄擡眼撞見那人陰沉的眼神,便覺得頭疼又加深了幾分,她萬分嫌棄地将臉瞥向一旁,不想多看那人一眼。
裴知行還是前幾日的那副幹練打扮,走起路來大步流星,腳底生風,看起來精神恢複了不少,他一走近,堵在殿門口的人群立即自動為他讓出條路來。
他徑直走到李玄玄面前,瞥了眼地上橫躺着的屍體,再次回過頭時,對李玄玄的厭惡之情溢于言表。
裴知行單膝跪在李玄玄面前,叉手道:“長公主金安,太上皇委派下官過來全權處理好此事。”
見他跪下行禮,李玄玄也懶得動彈與他客套,隻翻眼望向屋頂的橫梁,拖拉着嗓調,不滿地問道:“為何是你來?杜卿呢?”
寥寥幾筆就将裴知行的工作能力直至個人人品全盤否定。
裴知行見她也沒免禮的打算,竟然自己站了起來,道:“杜卿今夜不在大理寺當值,故隻能下官過來。”
雖然嘴上不說,但也用實際行動展示出對李玄玄的輕蔑,且言下之意,身不由己,也不是他想來的。
二人棋逢對手,一個仰首盯着天花闆,一個斜眼瞟着木地闆,一問一答間全是敷衍了事,都不正眼瞧對方。
哼,今日還能更倒黴一點嗎。
李玄玄本還萎靡不振,可不知怎的,裴知行往她跟前一站,她便抖擻起精神,就像一隻好鬥的公雞。
“時候不早了,裴少卿有什麼話便快問吧,問完了我還得回去休息。”
“誰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
“本宮。”
“長公主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李玄玄打了個哈欠,不緊不慢道:“我正要打算入睡,忽然聽見外頭有人慘叫,便趕過來看看情況,隻是沒想到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斷了氣。”
裴知行勾腰拾起地上的皓月刀。
“這把刀······”
“是我的沒錯,但不是今夜落下的,我今日一回宮,便将這把刀安放在這間殿内,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裴知行深知這把刀是李玄玄用來做什麼的,他擡起眼,銳利的目光審視着李玄玄。
“長公主為何要将刀留在這間殿内?”
李玄玄抱着胳膊,頭仍舊扭向一邊不看他。
“這是我的宮殿,我愛放哪放哪,無可奉告!”
裴知行雙唇抿成一條直線,将刀丢回原處。
“長公主既說案發時您在休息,那可有證人?”
雀兒着急地看了李玄玄一眼,她正要張口說話,李玄玄立馬開口堵住她的嘴。
“沒有證人。”
見雀兒在一旁急得直跺腳,李玄玄朗聲道:“事實如此,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們也沒有必要替我隐瞞任何事,别好心幹了壞事。整個含涼殿的人都知道,我休息時不喜歡他人打攪,所以睡覺時身邊從不留人。”
裴知行又看向一旁站着的婢女,問道:“這間宮殿是用來做什麼的,為何這婢女深夜會過來?”
那婢女看了李玄玄一眼,想到既然長公主都發話了,便知無不答道:“這裡原本是間空閑的宮殿,隻是長公主今日從蕭府帶回了一件羽衣,公主便說要将羽衣臨時存放在這裡,公主曾特地交代過我們不要靠近這裡,奴也不知這位婢女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羽衣?什麼羽衣?”
一名羽林衛從外跑進來,雙手捧着一簇毛茸茸的東西:“少卿,卑職在含涼殿的花園裡找到了這個。”
裴知行接過那件羽衣看了一會,目光挨個掃過場上衆人。
“今夜可還有人還見過什麼可疑人等?知情不報者,便視為共犯!”
見半天未有人出聲,裴知行突然沖進人群,提手揪住一名給使的衣領給拉了出來,丢在地,怒喝道:“你!知道什麼,說出來!”
那給使也不回話,隻慌慌張張地朝李玄玄大喊:“長公主救命!”
李玄玄連頭都不願擡:“看到什麼直說罷了。”
得了這句話,小給使才磕磕巴巴道:“小人······小人是負責巡夜的給使,那聲慘叫發生時,小人恰好經過這附近,小人看到······看到······”
“看到什麼,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