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駕駛的宋聽安打了個哈欠,淚水從眼角被逼出。他把座椅放倒了些,歪頭準備小睡一會,入睡前警告白思言道:“别吓他。”
“……嗯。”白思言回道。
白晨避開後視鏡,躲着偷笑,心裡默默歡呼聽安哥牛逼。
紅燈,白思言停車,讓白晨遞來後座的毛毯,輕輕搭在宋聽安身上。
燈綠了,車子還是維持着道路要求最低時速,平穩地往前開。
白晨猶豫好一會,“小叔,我們不是去救人的嗎?開這麼慢沒事兒嗎?”
“連連睡得舒服更重要。”白思言淡淡說道。
白晨手動把嘴閉上,想起父母對自己的告誡,不要太親近白思言,他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偏偏小時候的自己一聲反骨,看小叔長得好看,非得貼着他天天膩歪地喊小叔,一聲聲喊着就長大了,也粘着人這麼多年。
平心而論,在族裡待自己最好的除了血親父母,就是白思言了。會在他受欺負的時候出手教訓人、父母不在的時候會親自照顧他、想要什麼撒撒嬌就能拿到,是真的把自己當親侄子來寵。
不過,他也親眼見過白思言面無表情朝人開槍的模樣,事後若無其事用絲絹擦拭着槍身,周身散發着嗜血的肅殺氣息,視人命如草芥。
那時候,他清晰認識到白思言是狼族少主啊,手上沾滿了血,但同時也是自己的親小叔,他緩了沒幾天又跟在屁股後面小叔長小叔短。
白晨看着窗外的景色,忽然把車窗按下了一些,鼻尖聳動嗅了嗅,這路線……和去找陳星的路線一模一樣!
“小叔,之前劇組采訪的時候聽安哥發現陳星混進來了,我在陳星身上烙了個标記,以免他動什麼手腳,現在我們的行車路線和陳星的定位路線重合了。”
“這可能是個陷阱,是丁明和陳星聯合起來想要騙聽安哥過去。”
“白晨!”白思言低聲呵斥,“标記對本體有多大損害你不清楚?我警告過你,非萬不得已情況不允許使用标記烙印,我的話不聽了?”
白晨受教訓,委屈低下頭,“我不也是擔心聽安哥的安危嘛……陳星個死變态,誰知道他會幹出什麼事兒來,不盯着他我不放心。”
聞言,白思言意識到自己情緒過頭了,緩沖了一會,調整語氣溫聲道:“下次不可以了。”
“絕對不會有下次了!”白晨豎起手指發誓承諾,随後又忍不住找白思言問道:“小叔,我上次在聽安哥身上發現了你的标記,你什麼時候烙上去的?你為啥要标記聽安哥?”
白思言不打算正面回答,“小孩子不該問的别問。”
白晨撇撇嘴,“我馬上就成年了。小叔,你教訓我狼族标記不能随便亂用,你自己給聽安哥烙那麼深的标記,少說一個月才能消,這得對你身體多大傷害……真的是。”
白思言快速往後視鏡掃了一眼,“潛伏在你們身邊的危險太多了,标記是最保險的做法。我身體好,标記對我的影響不大。”
此時應該熟睡的宋聽安睫毛輕顫,毛毯下的手悄悄握緊了安全帶。
約莫半小時後,車開到了目的地。一下車,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枯黃的草地,不遠處是年久失修的荒廢劇院,低沉的烏雲在劇院的背後緩慢壓過來,乍一眼倒有幾分末日前夜的氛圍。
“走吧。”宋聽安攏了攏衣領,帶頭走在前面。
推開門,‘吱呀’一聲,天花闆仿佛都被震落一層灰。三人的左側是數十排的暗紅色劇院椅,右側是劇院的大舞台,理應是空蕩蕩的,但此時卻被拉上了厚重的帷幕。
在這破爛的地方,陳星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張老闆椅,放在第一排前面,舞台正中央對着的位置,坐在上面,攤開雙手,面帶挑釁地看着三人。
“來得可真慢,我都快等得不耐煩了,想把人直接弄死寄給你。”說罷,陳星拍了兩下手。
舞台上的帷幕應聲拉開,一束亮光直直打在中心的位置,巨大的十字架擺放在那處,丁明被綁在上面,渾身是血,低垂着腦袋,是死是活無從判斷。
“混蛋!”白晨說着,一個箭步想沖上舞台救人,被宋聽安、白思言雙雙攔下。
宋聽安盯着台上看了好一會,除了直直打在丁明頭頂的光,旁邊還有四五個垂直向下的大燈,他下了判斷,“人還活着。”
随後,宋聽安偏頭和白思言對視一眼,隻有一瞬,旋即移開目光。
白晨嘴裡還在罵罵咧咧,手腳胡亂揮舞。白思言一把将人按住,帶着他往後退了兩步。
陳星饒有興緻,“喲呵,還帶着你金主呢,宋聽安啊宋聽安,你床上功夫多厲害,哄得金主團團轉,現在都願意陪你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