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像是個做錯事了的小孩,筷子戳着盒飯,“聽安哥,對不起……”
宋聽安扒拉了兩口菜,口齒不清說道:“擡頭,看天。”
白晨乖乖照做。此刻半邊天空都被染成了粉色,越往遠處顔色越深,天際線的位置還能看到三分之二的太陽,偶然間黑鳥飛過,什麼也沒留下。
“好美……”白晨發自内心感慨道。
“再看看周圍。”宋聽安依舊專注于眼前的盒飯。
周圍的大部分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盒飯,和白晨一樣,欣賞起了绮麗的夕陽景色,紛紛舉着手機拍。
宋聽安吃飽之後,開了瓶汽水,喝了一大口,“小屁孩,人和時間都是往前走的,不要因為一些小錯誤就把自己困在了過去的時間裡。在你眼裡很大的問題,其實在别人看來不足挂齒,根本記不得多久。”
“就像今天,大家都在贊美夕陽,哪有人記得你下午的事,隻有你自己一直惦記着,不過你現在惦記一下也是對的,這樣才能進步。”
白晨望着人群很久很久,直到宋聽安提醒他飯要涼了才回過神來,低頭往嘴裡扒飯。
拍戲還得帶小孩,能給雙份工資嗎?改天得敲一下白思言,宋聽安心想。随後,他也拿出手機拍了張夕陽的照片發給白思言。
很快,白思言回了消息,也是張照片,高樓層視角的同一片夕陽。
宋聽安盯着照片看了很久,雙指捏住放大,在落地窗的倒影發現了穿着闆正西裝的白思言,最頂上的扣子被刻意松開了兩顆。
啧,真刻意。
白晨心理狀态調整過來之後,拍攝進行得很順利,趕在十點前收工了。他臨走前,還特地找到宋聽安道謝。
宋聽安拍了拍他腦袋,丢下一句,“毛頭小子離昭昭遠點,喜歡也得等她成年再說。”轉身離開。
到家之後,家裡客廳的燈是亮的,白思言正坐在客廳沙發上,大腿上還放着台輕薄本,骨節分明的手在上邊飛舞。
“等我?”宋聽安問道。
白思言合上筆記本,“嗯,張螢玉的事情有些複雜,查到一點了。”
聞言,宋聽安倒了兩杯溫水,放在桌上,一副準備好聽故事的模樣。
“張螢玉是耿建元養的盆栽。”
宋聽安:“盆栽?”
“盆栽是他們用的代稱,實際上等同于賣身,xing*工作者。她為耿建元所用,耿建元被稱為賣家,接待的客人是買家,看上了就帶走養一晚,交易被稱為施肥。”
“耿建元半年前假借電影選角的名頭舉辦了一場海選,實際是篩選适齡的盆栽培養,張螢玉和林淼是唯二被耿建元親自接待的人。耿建元開條件之後,林淼是拒絕了,但張螢玉當天就簽了合同,成為要價最貴的盆栽。”
宋聽安問道:“不對,林淼現在是張螢玉的替身,他們應該還是有聯系的。”
白思言點點頭,“這個還在核實,我收到的消息是林淼拒絕了,也有可能是掩人耳目的假消息。”
“張螢玉這次空降加入是耿建元的手筆,他沒有親自下場,找的手下人出面,他讓張螢玉加入劇組的原因和目的還不清楚,但有一點能确定的,他的目标是你。”
聽到這,宋聽安扯着嘴角露出來今晚第一個笑,語氣充斥着不屑,“送走一個陳星,又派出張螢玉和林淼,我倒想知道他什麼時候親自下場和我對上。”
白思言手指輕敲着電腦,“不會有那麼一天。”
耿建元活不到那天。白思言長睫低垂,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不經意間流露出些許陰鸷。
宋聽安捂着嘴打了個哈欠,伸着懶腰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我現在隻想好好拍完夏風,還有大後天的直播水友賽,你時間騰出來了嗎?”
白思言‘嗯’了一聲,“兩台電腦配置我都換成最新的了,鍵盤也換軸了,開賽前可以先來一把試試合不合拍。”
“這麼大陣仗?隻是場普通的比賽。”宋聽安訝異道。
白思言擡眉,“輸了你起碼得念叨一個月,所以必須得赢。”
頓時,宋聽安感覺像是被人拿着X光片一樣被看透了,不自然地咳了兩聲,“那你好好打,别拖累了我,不赢唯你是問。”
白思言勾唇笑着回話,“遵命。”
距離水友賽還剩下三天時間,宋聽安在拍戲之餘還得抽空練幾把保持手感,屆時比賽的搭檔是白思言,但他這幾天總是晚出早歸,作息時間和宋聽安的完全錯開,宋聽安隻能找上關山。
為了感謝關山随叫随到的陪練服務,宋聽安送了他全皮膚。據後來關山妻子說,那天晚上關山的尖叫聲叫響了整棟樓的聲控感應燈。
三天,每天四個小時的練習,宋聽安技術終于回到了高中的巅峰水平,信心滿滿在微博互動時放下狠話,讓對面多準備幾包紙巾,免得不夠擦眼淚。
彼時他怎麼也沒想到,該準備紙巾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