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斯段認定宋聽安完蛋了,信心十足,挽上餘平年的手臂,“餘總,把人叫出來吧,我們對個清楚,讓他死心。”
餘平年推開孫斯段的手,額角留下一滴不明顯的冷汗,說話聲音沒有原有的硬氣,“晚會很快就要開始了,鬧大影響不好,再說,再說。”
宋聽安挑釁地看向孫斯段,嘴角勾起一抹笑。
孫斯段火氣一冒三丈,追問道:“餘總,離晚會開始還有十五分鐘,時間是夠的,叫人吧,也是更好地宣傳我們品牌的理念。”
宋聽安端起桌上的雞尾酒,小口抿着,好整以暇看着孫斯段和餘平年争吵。
他知道餘平年根本不敢把人叫過來。一旦餘平年把事情攤開了在大衆面前展開調查,那麼所有的腌臜行徑都會暴露在陽光底下,不管他有沒有參與其中,他都不敢冒這個險,不敢拿整個晚會作為賭注。
若他赢了,這個插曲也會蓋過晚會本身的風頭,得不償失;若他輸了,則賠上的不僅僅是晚會,還有品牌的名譽,以及他本人未來的職業生涯。
一眼就能看明白的買賣,偏偏孫斯段看不懂,扯着餘平年非得要他找人出來給個說法。
餘平年原本是想賣孫斯段一個人情,來撐撐場子,結果把自己搭進來了,惱怒道:“凡事都有輕重緩急,宋先生都已經進會入座了,再深挖這些有什麼意思?回你的位置吧,晚會要開始了。”
餘平年說完,轉身想要離開,不料撞上一位身高一米九,金發碧眼的外國人,是特地從總部飛過來參加晚會的高管托馬斯。
餘平年有一瞬間的腿軟,“托、托馬斯。”
托馬斯越過餘平年,端着一杯香槟朝宋聽安舉杯,宋聽安笑眼盈盈地舉杯回應,将杯中剩餘的雞尾酒一飲而盡。
宋聽安抿了抿唇,嘴裡回蕩着橙子的清甜。不怪他沒提醒,誰讓孫斯段和餘平年這兩人都眼神不好,那麼大一個金頭發的人在隔壁桌都看不見。
托馬斯目光不善,對餘平年說道:“你要對我的貴客做什麼?”
“貴客?”餘平年扭頭對上宋聽安的視線,仍不确定反問道:“宋聽安?”
托馬斯一米九的身高極具壓迫感,餘平年和孫斯段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對,宋聽安,我的貴客。”
他對餘平年說道:“你身為品牌代理,認不出宋先生身上穿的是主線高端私人訂制系列,實在愚蠢。”
宋聽安皺眉扯了扯看上去并無任何特别之處的西裝外套,私人訂制?材質确實挺順滑舒服的。
“這位先生,”托馬斯轉向裝死沉默的孫斯段,“你認不出宋先生的衣服是私人訂制很正常,但我認為你受邀參加晚會,需要有基本的審美能力和品味。宋先生的領帶,的确品牌現有、所有的領帶設計都比不上它。”
“宋先生的領帶,是我們總設計師泰勒女士退休封筆之前最滿意的設計,是她為宋先生獨家定制設計的,全世界隻有這一條,價值遠超想象。”
孫斯段不認識托馬斯,但也能從餘平年的态度看出托馬斯的地位,于是咬咬牙,低頭認錯,“對不起,是我有眼無珠,希望您能原諒我。”
托馬斯冷眼橫對,“你該道歉的對象不是我,是宋先生。”
孫斯段動作一頓,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宋先生,今晚是我冒犯了,非常抱歉。”
托馬斯輕咳一聲,餘平年極有眼力見,跟在孫斯段後邊對宋聽安認錯。
四周的議論聲在托馬斯出現之後逐漸平息,大家都在聚精會神觀望事情的走向,有了結果之後,議論聲又逐漸冒了出來。
“宋聽安到底什麼來頭?總部的托馬斯都認識?”
“我記得有爆料說他是影後鐘靈真的兒子,不會是真的吧……”
“宋聽安和鐘靈真長得也不像啊,說實話我覺得宋聽安要更好看點。”
宋聽安無心追究太多,随意擺擺手,“謝了,托馬斯。多虧有你,今天這事才能這麼順利解決。”
托馬斯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支紅玫瑰,遞給宋聽安,“不用客氣,我美麗動人的先生,為你服務是我的榮幸。”
宋聽安打了個寒顫。
此時恰好台上響起開場的背景音,主持人登台暖場,幾人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宋聽安擺弄了兩下手裡的紅玫瑰,猶豫了一會,比對着口袋的長度将玫瑰根莖過長的部分折斷,用口袋當做臨時花瓶,妥帖收起來,也算是不浪費了人家的心意。
第二道菜上來了,是七分熟的牛排。宋聽安無暇顧及台上主持人說什麼,專心切起牛排,等消滅完最後一塊,台上的走秀已經到了中場。
宋聽安支着腦袋看秀,剛剛喝的那杯雞尾酒後勁上來了,頭有些暈乎乎,恍惚之間,好像看到前桌托馬斯身邊坐着的人換了個,長得還挺對他的胃口的。
宋聽安半眯着眼,看人都有重影,依舊努力辨别着托馬斯隔壁的帥哥是誰。
帥哥發型蓬松感十足,估計噴了半瓶定型噴霧,鼻子倒是挺高的,棱角分明,戴着副金絲邊眼鏡,和托馬斯聊天的笑容冷冰冰的,像個巨大的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