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
宋聽安回頭,猝不及防被邢轲撞了個滿懷,踉跄幾步才勉強穩住。
沒等他開口,邢轲激動說道:“一顆真的拿回來了!我們沒有被打倒!我們做到了!我們真的做到了!”
周朔緊随其後,擺着臭臉,單手提溜着邢轲的後領,将人拉離了宋聽安的懷裡,“說話歸說話,别又唱又跳,手舞足蹈,你身體才剛好。”
面對唠叨,邢轲笑着在周朔臉頰上吧唧一口,周朔臉頰的溫度肉眼可見飙升,兩人之間罩了一層密不透風的小情侶氛圍。
宋聽安默默後退了兩步。總算是理解了劉峰他們的心情。換做是自己,也會在心裡默念八百遍非禮勿視之後迅速撤離秀恩愛現場。
小情侶正恩愛着,要找周朔算的賬就晚些再說吧。
我可真貼心。
工作室的布局沒有大變動,宋聽安四處随意逛了逛,用新咖啡機給自己做了杯拿鐵,端着前往練舞室。
練舞室裡的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多一些,大多數都是熟面孔,帶頭領舞的是林淼,和平日裡在片場見到的狀态完全不同,臉上挂着熱情溫暖的笑,舉手投足皆是蓬勃朝氣。
而角落裡,昏昏欲睡的張螢玉抱着林淼的衣服,蜷縮成一小團。
陽光穿透落地窗,眼前的畫面美好得有些不真實。
這就是他這麼長時間以來堅持的意義啊。
笑容,夢想……噩夢終将消去,未來是屬于她們的,光明的。
宋聽安透過透明玻璃,在外面安靜看了一會,扔掉喝完的咖啡,長籲出一口氣,轉身朝會議室的方向走。
會議室裡,秦夫人等了有一段時間。
一見到他,便從座位起身,眼裡是藏不住的被驚豔,率先伸出手,“你好,久聞不如一見,宋先生。”
即便以前身處對立面,宋聽安還是握住了她主動表示友好的手,“秦夫人。”
秦夫人擺手,拍了拍皮衣上不存在的灰,“打住,現在可别叫我夫人了,從我決定加入你們,和耿建元離婚的時候,我就不再是夫人,我叫秦英。”
宋聽安露出了然的笑容,順着她重新叫了一次。
賣人情從樸蕾那拿到的情報還真是值。
秦英性格爽朗率直,最看不慣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信奉能用武力解決的問題,就不叫問題。
秦老先生擔心打下來的家業無人繼承,在道上發布公告招婿,耿建元從上百人中殺出重圍,成功擠進前三,又不知使了什麼招數,哄得秦英非他不可,老爺子不得不放手,由秦英做主。
如今一見面,确實性格豪爽。
剛坐下沒幾秒,秦英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們把我從小到大的事情查了個遍,我也一樣,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不用多做解釋。”
宋聽安眉梢輕挑,對此不可置否,“但我還是好奇,為什麼你改變主意會這麼快。”
“因為……”秦英頓了頓,眼神逐漸變冷,“我一開始以為他是出軌,沒想到是借着我爸的勢力和人脈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越查越心寒,還把髒水潑到别人身上,引導網暴,惡心透了。”
宋聽安抿唇,從旁邊抽了張紙巾遞給秦英。
他聽樸蕾特别強調過,秦英最恨網暴,她的姐姐就是因為被陷害,導緻遭受長達一年的網絡暴力,最終受不了選擇自盡。
“我今天來,是想要表達我合作的誠心,”秦英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銀色的U盤遞給宋聽安,“這裡面的證據,足夠扳倒任何一個你想要對付的人。”
任何一個,這四個字铿锵有力,直直砸在宋聽安的天靈蓋上。
他接過U盤,仔細打量,随意報了幾個人名,“這些人都行?”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宋聽安蹙起眉頭,“他們的資料可不好拿。”
話裡藏着的懷疑很明顯,秦英倒也不生氣,反而欣賞起宋聽安的直接,紅唇輕啟:“也不看看我爸是誰,我祖上是幹什麼的,四代從政,就沒窮過,什麼東西拿不到。”
這是實話,宋聽安心裡門清,默默摸了摸鼻梁骨。
秦英:“我前半截人生過得潇灑,做得混蛋事很多,我爸全盤接收,可現在我不能繼續這樣下去,希望能幫到你,幫到你們,有其他需要我的地方直接聯系我。”
說罷,秦英将手中的紙巾揉搓成一團,随手一扔,紙團便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線,完美落入角落的垃圾桶裡,眼神輕蔑,“垃圾,就該待在垃圾桶裡。”
餘音在房間環繞,秦英的衣角消失在門邊。
宋聽安還沒來得及道謝,望着秦英離開的方向良久,輕笑一聲。
這世界,還是好人多啊,也不算太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