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突然驚醒,噌一下從床上坐起,第一反應是摸出枕頭底下的手機:
2024年12月18日23:50。
她居然真的重生了。
上一世,2024年12月19日23:50,她好不容易完成工作,開開心心下班,結果在辦公樓附近被人一刀捅死。
她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身處一座兒童公園裡。
園内沒有看得見的生物,但秋千在搖晃,滑滑梯在嘎吱作響,跷跷闆在上下晃動,詭異得不像是活人世界。
她四處張望,看到斜對面有一間小木屋,門口豎着一塊牌子:亡魂服務中心。
她幾乎是在十秒内接受了自己死亡的事實。
林舒推門進去,裡面有一位老婆婆,充當類似黃泉引路人的角色。老婆婆拿出一支蠟燭說,如果她這一世功德達到标準,蠟燭會自動燃起,許下的願望會成真。
她興高采烈地許願下一世做富婆,結果許願失敗。
比這更讓她氣餒的是,她被告知将會轉世投胎,成為非洲行軍蟻。她最怕蟲子、螞蟻這類生物,讓她下輩子做這個,實在無法接受。
喪氣之時,老婆婆告訴她可以重來一次。
她以為重生是可以回到嬰兒時期,再不濟也是回到幾個月前,有充裕的時間讓她揪出兇手,避免再次死亡。
不曾想,“重來一次”指的是回到一天前,正好24小時,多一分鐘都沒有。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她幹笑兩聲,早知道隻能回到一天前,她就去做非洲行軍蟻算了。
就這一天時間,她是能揪出殺她的人,還是能迅速積累大量功德許願下輩子當富婆啊?
算了,不想了。她将手機一扔,扯着被子蓋過腦袋,試圖入睡。
五分鐘後,嘩啦一聲——
林舒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拿起手機和外套,蹑手蹑腳走出家門。
12月的南苑市刮着凜冽的寒風,她出門急,隻穿了一雙拖鞋,裸露在外的腳趾被風刮得生疼。她隻好裹緊上身的外套,加快腳步,走進一旁的便利店。
“林舒,”便利店小姐姐跟她相熟,笑着寒暄,“這個點還沒睡呀?”
林舒從冰櫃中取出一瓶橙子汽水,放在收銀台上,笑道:“窮得睡不着。”
嘀——便利店小姐姐掃碼後,将汽水遞給她:“那你還讓資本家賺你的錢。”
“一句驚醒夢中人,”林舒接過汽水,“下次我就不來了,免得越失眠越窮,惡性循環。”
她一邊揚手一邊後退:“拜……诶,不好意思。”
她沒留意身後有人,後退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他。
是一個穿着黑色機車服的男生,左手背上有一道疤痕蜿蜒向上延伸,整個人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似乎多看他一眼就會被套上麻袋暴打。
“不好意思!”林舒提高音量,再次道歉,她可不想将死期提前一天。
“沒事。”這兩個字自他鼻腔中哼出,像一道免死金牌。
林舒如獲特赦,朝便利店小姐姐做了個鬼臉,迅速離開便利店。
她拉開易拉罐拉環,仰頭喝了一口。冰冷的液體順着喉嚨進入體内,厚實的外套也無法抵禦由内而外湧出的寒意,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人也愈發清醒了些。
殺她的到底是誰?這次她該如何保命?
明天請假不上班,避開死亡時間和地點,可行嗎?
不可行,最近她正在做投标工作,每天工作量很大,老闆肯定不批假條。
申請居家辦公,可行嗎?
不可行,之前有個同事摔斷腿都得拄着拐杖上班,公司壓根就沒有“居家辦公”這一說法。
她一沒欠債,二沒結仇,兇手極有可能是無差别殺人。那這一世她隻要避開這個死亡時間和地點,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
思來想去,照常上班,準時下班是最好的辦法了。
她喝完最後一口汽水,将易拉罐扔進家樓下的垃圾桶,轉身上樓。
天色太暗,思緒雜亂,她并未察覺暗處有個身影跟着她,直到她上樓才離去。
……
第二天,林舒頂着兩個黑眼圈,左腳剛踏進公司大門,行政就叫住她:“黃總找你。”
林舒從大四實習就在互動有力傳媒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裡工作,一晃六年過去,她也從AE實習生升到客戶經理。
黃總則是區域經理黃正熙,是林舒上司的上司。最近他打算拿下日化行業TOP1公司的營銷項目,時刻關注投标進度。
“行,我知道了。”雖然百般不願,她還是硬着頭皮去到黃正熙的辦公室,敲了敲門,皮笑肉不笑地喚了一聲:“黃總,早。”
“林舒,”黃正熙說,“今天把材料都準備好,下班前交給我。”
呐呐呐,又來了,上一世他也是這麼催她的。而她的直屬上司溫昊殷18、19日兩天都是失聯狀态,這導緻所有工作都壓到她一個人身上。
她隻好加班趕進度,結果在下班路上被殺害。
要真計較起來,他倆算是罪魁禍首。
想到這,她直接擺爛:“做不到。”
黃正熙擡了擡眼鏡,幽深的眼神透過厚厚的鏡片穿出,讓人感到不寒而栗。他說:“你這是什麼态度?”
死過一次,林舒也不懼怕:“黃總,這本來是我和溫總監兩個人的活,現在溫總監失聯了,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幹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