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森騎着摩托車精準地停在林舒身邊,伸手摟住差點要摔倒的她。
明亮的車燈照亮了幽黑的小巷子,也照亮了陳彥森眼底下的擔憂。
他這是在擔心我?林舒微微皺眉,心下生疑,他為什麼會擔心我?
正想着,腰間的手緊了緊,手的主人聲音幽幽的:“你想要保持這個姿勢多久?”
“啊?”
她頓時反應過來,現在自己跟躺在他懷裡沒什麼區别,臉刷一下變得通紅,連忙站直身,卻因為起身起得太急太快,踉跄了兩步,扯動受傷的左腳腳踝,疼得她“嘶”了一聲。
陳彥森馬上捕捉到她的神情變化:“怎麼了?”
“腳崴了。”
“怎麼崴腳了?下午拍大合照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搬行李的時候……不是,陳彥森,”林舒想起自己出來的目的,“我出來是想告訴你……”
她話音未落,但見陳彥森朝她傾身,伸手摟住她的腰,一個側身便将她放在後座,接着一擰油門,摩托車嗚一聲啟動。這幾個動作一氣呵成,林舒甚至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上車的,摩托車已駛出小巷子,在大馬路上飛馳。
她因為慌亂而下意識摟住陳彥森的腰,大聲喊:“陳彥森,你要帶我去哪?”
“不會賣了你。”陳彥森側頭說,“坐穩了。”
此話剛落,林舒明顯感覺到摩托車再一次加速,她不禁又摟了摟身前的人。
算了,任他去哪吧,任他去天邊,去世界盡頭,隻要有他在就好。
摩托車停在一間店鋪前。
林舒站在店鋪前,仰頭看牌匾:豹哥跌打館。
豹哥?這名字聽起來自帶90年代香港古惑仔風。
“進去。”陳彥森攥着她的手腕,生怕她逃走似的,推開跌打館的大門。
林舒與迎出來的男人一打照面,一聲“标哥”險些喊出口。
上一世大學的時候,陳彥森帶她去校外的标哥燒烤店吃燒烤,她跟老闆标哥講過幾句話,對他有印象。現在站在前面的這個男人,跟标哥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可以用一模一樣來形容。
“豹哥,”陳彥森朝他點點頭,“我同學崴腳了,幫她看看是什麼情況。”
豹哥指了指裡屋:“進去坐着。”
陳彥森攙着林舒進去坐下。
豹哥指了指她前面的架子:“哪隻腳受傷?放上去。”
林舒乖乖聽話,把左腳放在架子上。她仔細觀察豹哥,雖然他跟标哥長得很像,但是性格卻是大相徑庭。
“豹哥,”她試探問,“您是有個兄——”
“弟”字還未說出口,腳踝處突然一道強勁力度壓迫,那股疼痛瞬間沖上天靈蓋,疼得她瞬間噤聲。
豹哥擡起眼皮看憋得臉都紅透的女生,“這裡疼是吧?”
林舒無聲點頭。
确認受傷位置後,豹哥抹上藥酒,照燈,最後包紮好,囑咐她明天再來。
“明天還來?”最近行動不便,她隻想在家躺着哪都不去。
“還想不想好了?”豹哥斜眼看她,“現在的小孩怎麼都不聽話呢?”
誰小孩了?林舒心裡一嘟囔,按實際年齡你可比我大不了幾歲。
“還是開燒烤店好,大家都是開開心心去。不像這跌打館,來這的都是病患者。”說着,豹哥掀開簾子走出去。
陳彥森伸手示意林舒可以向他借力起身,說:“他人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也是想你按時來換藥,早日康複。”
他這話剛落,外面傳來豹哥的聲音:“前台放了200塊,你們去吃個燒烤吧。記住,牛肉、海鮮、雞蛋這種發物别吃。”
陳彥森歪頭看林舒,口型說:“你看,我沒說錯吧。”
他走到前台,看見兩張嶄新的百元大鈔被壓在招财貓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百元紙币,疊在那兩百元上面,朝屋内喊一句“豹哥,今天的費用我放這了,你記得來收”,就攙着林舒走出店鋪。
林舒靠着摩托車,一邊戴頭盔一邊說:“我今晚已經吃過了,不去吃燒烤了。”
“你就一個人吃飯,能吃得多認真?”陳彥森戴好頭盔,手指關節微微發力,扯緊帶子,“一碗面,還是一碗粥?”
林舒啞口無言。
“上來吧,”陳彥森拍拍後座,“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不餓。”林舒堅定立場。為了讓他這一世不再經曆前幾世不必經受的苦,她一定要跟他保持距離。
然而,她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咕”一聲,讓她的臉在一秒内紅透。
陳彥森在頭盔内嘴巴都咧到耳朵了,但還是努力憋笑:“走吧,别餓壞了。”
但他聲音裡的笑意沒藏住,被林舒聽出來了。
“你是在嘲笑我?”
“我沒有,我哪敢。”
“我聽到了,你分明是在笑我。”
“我錯了我錯了,”他拍拍她的肩膀,“我不該笑。”
“你完了,”林舒放下狠話,“我今天非得要把你吃破産。”
“行行行,我就算留在店裡做幫工也會讓你吃飽,放心吧。”
但是林舒就是說說而已。
走進标哥燒烤店,坐在上一世坐過的位置,她百感交集,看着面前的食物遲遲不動筷子。
“不愛吃嗎?”陳彥森見她一動不動,幫她盛東西,“雖然這幹炒牛河少了牛肉,但是标哥的廚藝很不錯的,還是很好吃的,你嘗嘗。”
他裝了滿滿一碗炒河粉,放在她面前。
“快吃吧,”他的語氣像哄小孩,“多吃有助于傷口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