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的名聲可不太好。
旁人背地裡不僅議論她架子大,脾氣臭,難伺候一類的事。
更是神色暧昧地将她跟公司老總的風流韻事傳了又傳,連向霁都有所耳聞。
傳聞中,她是南瓜娛樂錢總的女人。
正是因為她傍上了錢總,才能有這麼多的戲拍,才能在劇組裡說一不二。即使常常惹得導演生氣,也能部部女一号。
她的戲,隻聽說過換導演,從來沒聽說過她被換掉。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了。
然而,向霁同沈嫣并不親近。況且才有了冰釋前嫌的苗頭,于是她謹慎地選擇了沉默。
沈嫣見向霁不說話,又說道:“現在我們就是朋友了,等我将來結婚的時候,我會邀請你的。”
向霁驚疑不定,“你要結婚了?”
沈嫣有些害羞,“他還沒求婚呢……”
向霁連忙點頭說好,“早晚的事,那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沈嫣嬌嗔道:“他要是不準備一個盛大的求婚驚喜,我才沒那麼容易答應他呢!”
向霁敏銳地察覺到這其中或許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内情。出于職業好奇心,她百爪撓心,極其渴望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可當她望向沈嫣那亮晶晶的眼神,她隻是微笑。
不知沈嫣使了什麼法子,曹牧到底還是同意了按照向霁的劇本拍一版。
曹牧拿着新打印出來的飛頁,漫不經心地說:“那就開始吧!”
随着她一聲令下,鏡頭旋即聚焦安陽公主。
“華慈,是你負我!你既為女子之身,又為什麼要娶我?”安陽公主字字泣血。
安陽公主提前服下了毒藥,此刻毒發,内髒移位,身體抽搐。她面容扭曲地發出了最後不甘的呐喊。
華慈一臉悲憫,将伏在榻上的安陽公主抱緊懷裡,替她扶正了頭上的金簪。
“皇命難違,是我誤了你的一生。安陽,我還記得咱們初見的場景,那時你還是個鮮活可愛的小姑娘。可是後來你殺了許多無辜的人,你幾時變成這樣的?”
安陽公主目露懷念,她也記起了曾經無憂無慮的年少時光。
“是你毀了一切!你知道我最恨你什麼嗎?”
華慈将耳朵貼近安陽公主,想要聽清她氣若遊絲的呓語。
安陽公主目露懷念,恨恨地說:“是你殺死了單純的我。沒有你,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冤有頭債有主,到了閻王殿,我會同閻君交代,他們都是你害死的!”
華慈嘴唇顫抖,“你若恨我騙你,為什麼不去向聖上揭穿,我是女兒身?”
安陽公主的臉上挂着些許驕矜,“你還記得,那盞燈嗎?木蘭擂鼓。”
華慈自然不會忘,那是她們的初見,“是我賠給你的那盞。你曾說要成為如她一般的女英豪。”
安陽輕輕地合上了眼睛,仿佛連撐起眼皮這點力氣也沒有了。
她隻是幽幽地笑了,“是我食言了。我不曾揭發你的身份,隻是因為我也想過有朝一日能出将入相呢。皇祖母都能當皇帝,那時天下臣民都匍伏在她的腳下,有誰敢說她不配站着呢?”
華慈淚盈于睫,“娩娩,你不曾背棄自己對不對?”
安陽公主怨恨地質問:“可是你背棄了我!”
華慈哽咽落淚,“我立誓,我此生隻有你一位妻子。倘若我将來有了孩子,也隻認你為母親。”
安陽公主不可置信地問:“你不做皇後了嗎?他也肯?”
華慈笑中帶淚,“娩娩,我也不願意背棄自己。木蘭擂鼓,我亦如此。我會成為肱骨臣子,絕不會抛棄權勢地位,成為依附于他的貞婦!”
安陽公主大喊了三聲“好”,又笑着說:“我在下邊等你。”便與世長辭了。
華慈抱着安陽公主的屍首哭了許久,太子才姗姗來遲。
“娩娩,她,已經去了嗎?”太子腳步虛浮,癱倒在地。
華慈雙眼無聲,“臨死前,她還恨着我們。”
太子精神崩潰,“她真傻。她永遠是我的妹妹,我可以賜給她無數的面首,她為什麼如此執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