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最後彙聚在陳今浣的頭頂上方。
“非禮勿視呀毀眼,非禮勿聽呀割耳,非禮勿言又奈何?隻怕那高聲語,驚動了天上人喲!”
這聲音…和他在木屋裡聽到的如此相似,它到底是什麼來曆,隻要聽到這聲音,陳今浣就感覺自己的心魄被攝走了。
他壓抑着毀眼割耳的沖動,朝着天空怒吼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滾出來,别再裝神弄鬼了!”
绯雲如焚,雲端之上傳來一聲似有似無的嗤笑,繼續唱着那詭異歌謠:“勿視勿聽勿言嘿呀~不然那高聲語,驚動了天上人喲!”
歌聲背後,他隐約聽見了淮胥真人的聲音。
“這就是報應啊~”
緊接着,有什麼東西像熟透的果子一樣爆裂開來,散發出誘人的甜香。陳今浣再也抵抗不住了,他抛棄掉知覺,加入了那群介生的狂歡,開啟一場屬于他的飨宴。
月華緘默着,請神台上的鮮血和夕晖俨然不分彼此。她看着台上的少年一個一個地啃食着其他介生的藥骸,不停地在心中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求仙問道。
淮胥真人不惜花費如此大的代價來演這出戲,即便殘忍,她也不得不配合。
對不住了。
月華氣沉丹田吐息吞納,一手捏住一張符咒,一手并作劍指畫諱。随着她施法念咒,捆住陳今浣那根鎖鍊劇烈抖動起來,它開始逐漸收緊,将少年的脖子勒到變形,鎖鍊與脖頸相接處甚至滲出了一顆顆滾圓的血珠。即便如此,他還是繃扯着鍊條,貪婪地噬咬着血肉。
“哦嚯,融合後的介生夠生猛啊,都這樣了還沒斷開?月華,加大力度!”此時,淮胥真人姗姗來遲,他笑眯眯地從煉丹房中走來,優哉遊哉地拍了拍月華的肩膀,給了她一顆烏漆嘛黑的丹藥。
“真人,非做到這種地步不可嗎?”
“小輩,莫要顧慮,去做便是。”
“可是……”
淮胥真人那張老臉上笑容的弧度瞬間蒙平,眯成縫的眼睛突然睜圓,他居高臨下地瞪着月華,沒有再說一句話。
“月華明白……弟子,這就按真人說的去做。”
說着,月華捏在指間的符咒憑空燃燒起來,她用右手在空中一揮,那鎖鍊便金光四射,回到了她的手心。她鉚足力氣抓住鎖鍊往後一扯,成功地将陳今浣拉了回來。
“師弟,忍一忍就過去了,你莫要怪罪師姐!”
她死死鉗制住失去理智的少年,趁着他張嘴撕咬空氣的空檔,眼疾手快地将那顆丹藥塞進他的嘴裡。
此時,陳今浣恢複了些許知覺。他感覺到口腔中有一塊異物,排也排不出、吐也吐不掉,一番掙紮後終于醒轉過來。
少年雙眼一睜,隻看見牢房裡那個老瘋子的一張大臉,正湊在他面前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