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陳今浣得到了一個完美的幫手。
徐巡本就是長明觀的弟子,對于不知他被陷害的那群人來說,他的行動絲毫不會引起人們的懷疑。唯一麻煩點的就是淮胥真人和他的“十六隐”,為了确保萬無一失,陳今浣需要摸清這些人的行動規律。
雖說他很想知道那天夜裡在藏書閣看到的那本經書,上面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驚得那老東西親自出馬,但當下還是穩妥為重。況且,催眠的效果并不是永久的,他還需要不斷地加強對徐巡的控制。
如果有能緻幻的藥就好了,得想個法子下山開張藥方,抓幾味中藥。那麼問題的關鍵點,還是回到了錢上面,隻靠他搜刮來的那幾枚銅闆,是絕對不夠的。
陳今浣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計劃,他走到案前取出黃麻紙和木炭條,伏案作畫。
片刻,少年完成了人像的繪制,他把畫有淮胥真人樣貌的麻紙遞給徐巡說:“這個人和他身邊的家夥,你千萬要小心,一旦被他們發現,你我都會遭殃,切記切記!”
“小弟明白,我會躲着他們的。”徐巡将畫像的外貌特點和細節刻入腦海,他收起黃麻紙,向陳今浣俯首道,“恩人有什麼指示盡管吩咐,小弟一定不辱使命!”
“好,那就交給你了。這幾天你先在寝舍附近活動,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借’些盤纏,以供你我二人日常使用。”
徐巡行了個抱拳禮便去踩點了,陳今浣這才有時間調查那張丹方。他來到放置着托盤的書案前,将寫有丹藥配方的楮皮紙攤開,逐字逐句閱讀起來。
“阙皮一寸方,?骨兩錢,曲隅塊半兩,引垂一對,髃骨末七厘,太倉一副,君主之官一枚……”
陳今浣調動着自己知道的知識,試着去解讀這上面的内容——阙,兩眉之間為阙中,阙皮指的應該是眉心的皮膚。曲隅俗稱鬓角,曲隅塊…是鬓角的肉塊麼?引垂即耳垂,太倉指器官胃,君主之官則為心髒,至于那兩個什麼骨,他也不清楚。
人骨和器官,這已經不是尋常手段能獲得的東西了,淮胥那老東西要他拿這些來煉丹,擺明了是想折磨他的精神,讓他瘋魔。
“老不死的,以為這樣我就會崩潰麼?你也太小瞧我了!”
陳今浣自言自語着放下丹方,拿起一顆樣品固魂丹,放進嘴裡嘗了嘗。血腥和燒焦蛋白質的味道交織在一起,那張丹方記載的内容屬實。
那麼問題就在于如何搞到上面的“藥材”了。
他記得潤山山下有個村莊叫懸海村,或許可以趁着下山采買的機會,偷偷地拐幾個人。當然,他不會瞄準那些無辜之人,他要找的,是那些罪大惡極卻逃脫了制裁之人。
等等……這樣的人,不正是他自己麼?
既然這具軀體能夠再生,那麼卸下一些“零件”應該也不成問題。隻是不知道,他這異于常人的藥骸,煉起來能不能發揮同樣的功效。
先試試吧。
陳今浣再次取出鐮刀,坐在案前對着銅鏡小心翼翼地剜下了前額的頭皮。揭下頭皮後,鮮血就像小型瀑布奔流而下,糊住了他的雙眼。他擦了擦眼睛上的血,把刀刃對準太陽穴刺了下去,這兒肌腱有點韌,他費了好些力氣才把肉割了下來。
他看着案上那兩塊血淋淋的皮肉,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他的傷口也沒有再生的迹象。
條件不對,上一次的手臂再生,是因為他吃下了貢品。
“不能立刻再生的話,心髒和胃就有些難搞了,真的要騙個人來殺麼——嗚呃!”
突然間,撕裂天地的疼痛像座大山一般壓來。原來陳今浣并不是沒有感覺到疼痛,而是他的大腦自行欺騙了自己。痛覺沒有消失,現在他想要更換欺騙的目标,它們自然會卷土重來。
“唔…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