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周末結束後就是讓人痛不欲生的周一,讓聶雨垚更加痛不欲生的是,一大早來到學校就收到班主任的通知說早自習全體高三學生要去禮堂參加動員大會。
聶雨垚坐在位置上,絕望地阖上眼。
大概是下過雨的緣故,早晨的天氣微微涼,所有學生都在夏季校服外面披了一件秋季校服外套,聶雨垚混在人群裡走下教學樓的樓梯,心想廣州終于有了秋天的味道。
剛走進禮堂,原本無精打采的聶雨垚突然看見一批不屬于高中部的校服出現在這裡,她眼睛瞬間睜大了,倦意立馬煙消雲散,随便抓了個初中生問了一下,才得知他們是初三的學生,來和高三一起參加動員大會。
一聽是初三的,她立刻想去人群中尋找熟悉的身影,結果身後的熟悉聲音搶先提醒了她:“聶雨垚!”
她聞聲回頭,驚喜地看見晁昱然、姜相合、紀纾、陳修安,還有昨天一起打麻将的濮昱潔就在不遠處聚在一起。
濮昱潔非常熱烈地朝她招手:“快點過來和我們一起坐!”
看着他們并排站在那裡,隻為等待她一個人,聶雨垚突然有了一種從未擁有過的安全感,心裡踏實了許多。
這大概就是友誼的意義吧,這也是她向往的。
她終于不用一個人了。
幾個人選了禮堂中間的座位,晁、姜、紀坐在前一排,聶雨垚順理成章地跟陳修安還有濮昱潔坐在他們三個後面,這樣子方便他們六個人開會中途聊天。
“……下面有請學生代表講話,大家掌聲歡迎!
随着主持老師的聲音落下,操場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但聲音幾乎都來自于初三的方塊,因為大多數高三學生都不重視這種會議,都埋頭看書,時不時敷衍的鼓兩下掌,争取自己也可以早日站上台,以及考上自己理想中的大學。
“這個學生代表聽說是你們級的級草?”濮昱潔看着那個走上台的高三學生,忍不住朝旁邊的聶雨垚八卦。
聶雨垚也朝她偏了一下頭,回答:“好像是吧,聽說很多女生喜歡他,但我不覺得他長得帥。”
“果然還是我更帥一點。”身旁的陳修安自戀地撩了一下額前的頭發,歎了一口氣說道。
聶雨垚被這兩個人夾在中間,所以濮昱潔隻能越過聶雨垚給陳修安一拳:“閉嘴,輪到你開麥了嗎,什麼你都敢說。”
陳修安吃痛地揉了揉手臂,故作委屈地凸着下嘴唇,看向聶雨垚:“不是,難道我不帥嗎?”
聶雨垚也去看他。他委屈的樣子像一隻讓人忍不住憐惜的流浪貓,漆黑的眼眸亮晶晶的,令聶雨垚有些動容,第一反應就是覺得好可愛,好想伸出手捏捏他的臉。
不過基于他剛剛說的話,聶雨垚的第二反應就是語塞,無語的表情就像景德鎮中國陶瓷博物館裡的沉思羅漢。
“帥帥帥,滾遠點。”聶雨垚推開了他。
晁昱然仰望着主席台,忽然有一種錯覺,或許不是錯覺,是現實,那就是生活裡跟自己擦肩而過的路人,不一定跟自己一樣是上山的人,有可能是正在下山的神。
他總是會自卑。好像大家都很優秀,隻有自己平平無奇,成績一塌糊塗,尴尬極了。就連平時吊兒郎當的陳修安,讀起書來也是嘎嘎猛。
他覺得自己真的不适合念書,一看書他就頭疼。
聶雨垚最讨厭聽這些會議,一個字她都不想聽,于是扭頭跟陳修安搭話:“你想好要出國留學了嗎,留學有一個必備條件就是考雅思,你英語基礎薄弱,備戰雅思的過程會很困難。”
陳修安扭頭看她,疑惑地眨巴眨巴着那對好看的眼睛。
“總要嘗試一下嘛。”看着聶雨垚擔憂的表情,他樂觀地笑了,看起來天真無邪,“假如不能留學,留在國内上大學也是不錯的。隻是我的成績還遠遠不能上重本。”
聶雨垚有點頭疼。這小孩爸媽的要求也太高了吧,真不敢想象陳修安平時的壓力有多大。
“那你的目标是考重本還是出國留學?我得根據這個來确定對你的補習強度。”
陳修安想了想,最終還是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也是,基礎都沒打好還在這規劃重本還是留學,确實很不現實。聶雨垚有些懊悔的舔了舔嘴唇,随後認真的對他說:“那這樣的話,以後跟着我學習的話任務會有點艱巨哦。”
“啊?”陳修安一頭霧水,“可是你昨天不是這麼說的。”
“我怎麼說的?”
“你說你不會給我很重的學習任務的。”
聶雨垚有點尴尬的撓撓臉頰:“哄你的。”
陳修安對這個回答感到十分震驚且心痛,他轉過頭,不可置信的瞪着她:“我這麼相信你,你……你……”
然後他做出一副心髒病發作的樣子,捂着心髒用力喘氣,好像下一秒就要一命嗚呼了一般。
“哎呀乖啦。”聶雨垚不以為然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誰讓你不好好學英語啊,這下基礎沒打好,日後的學習當然困難啊。”
一旁的濮昱潔聽得懵懵的,插了進來:“等等等等,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垚垚你給修安補習?”
陳修安淡定地給她解釋:“對啊,我媽派來的家教老師,就是她。”
濮昱潔大吃一驚,咬着手指甲:“哇塞,這麼巧,莫非你們家跟垚垚家是老相好了?”
“還真不是。”聶雨垚搖搖頭,“但是這個世界就是那麼小。”
他們兩家人包不是舊相識啊,不然的話她早就認識陳修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