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廁所洗完手回教室的路上,程念與來尋她的李星月碰面。
“行啊!越來越厲害了!就吃飯這麼會兒功夫,就自己把活兒給幹完了。”李星月用手肘戳她的手臂,故作撚酸打趣道:“看來以後是不需要我們幫忙了咯~”
程念熟練地将她挽得匆急而翻飛的衣擺回正,言笑着:“那怎麼行,我的世界可不能沒有你。”
“你語氣不對,太過于一本正經了。”李星月的角色轉變很快,一秒化身為表演指導老師:“來來來,跟着我學啊!”
“那~怎~麼~行~我的!世界!可~不能!沒!有!你!”李老師聲嘶力竭的盡情演繹不僅使程念同學一人受到了巨大感染,還驚動了路過的教室裡同學紛紛探頭。
兩人目不斜視,仿佛立馬走上軍姿,等踏步過了那個教室才停住腳,默契地悄摸指着對方降低分貝大笑。
李星月挽尊地強調:“記住沒,以後就要這樣說!”
嘴角剛停歇會兒的程念,抿着嘴唇哼哧點頭,撥浪鼓似的腦袋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其實還沒學會,要不你再教教我?”
“那可不行,李老師我上課可是很貴的!”她也不上套,還有餘力丢個陷阱:“你先給我買杯奶茶來,我才考慮考慮。”
兩人叽裡呱啦吵吵鬧鬧地走進教室。
程念聽着李星月手舞足蹈地情景再現她表哥被揍的情形,笑得合不攏嘴。
轉入過道的時候她往前多看了一點路,不知怎的又對上了曾翰墨的目光。
冷冷淡淡的,仿佛萦繞着幽幽怨氣。
程念挂在嘴角的笑意像未束口的氣球,就那麼迅速癟了下去。
她狐疑:雖然交情很淺,但也不至于有仇啊。
“唉——剛才在門口沒仔細看,這黑闆報上的畫是你畫的?程念同學,你什麼時候有這水平了?!背着我偷偷搞學習就算了,畫畫水平還突然提這麼高?!真是過分!”
李星月掙脫兩人挽着的臂膀,撐大雙眼仔細觀察黑闆報的筆觸,對程念的“背叛”忿忿不平。
程念好像明白了懂了,他肯定是覺着她倆太吵,影響到學習功課。
她不好意思地朝他遞去個禮貌微笑以表歉意。
而他卻猛的偏過頭,狀似沒看見地繼續在草稿紙上演算。
什麼嘛。
程念将李星月拉回座位,告訴她降低一點音量。
她的音量倒是降低了些許,但情緒依舊高昂:“說!你快說!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這水平,當然,當然”她表現得越焦急,程念就越是想大喘氣:“……不是我畫的。”
“好好好,這我們已經知道了。”
其他說好來幫忙的女生們也好奇不已,圍着桌邊閑聊。
見李星月的忍耐程度接近上線,她便沒再拖沓,簡單概括:“我們班新同學畫的,放學後他去辦公室請假回來看到,然後就幫了個忙。”
“怎麼,他是改名叫神筆馬良了?”李星月調侃道。
這雖然隻是一句玩笑話,但程念突然意識到,她好像很難将他名字“紀予生”三個字說出口。
“這麼看,到底是神筆馬良還是田螺姑娘,誰知道呢?”
“馬上放假了他竟然還請假!怎麼這麼爽!我也好想立馬沖出校門!!”
“……”
說話的人一多,聲音就控制不住往上提。
程念又感覺到了恍若實質的目光抵在她腦門。
她朝斜後面瞥了眼,然後湊到人頭中間“噓”了一聲說:“雖然現在還沒上課,但咱們還是控制一下音量昂。”
程念話音剛落,幾道目光就朝着斜後方回溯,曾翰墨的臉瞬間像是凝了團濃霧。
視線收回的幾人悄摸比了個OK的手勢,隻有李星月重重轉過頭,對着空氣說了句:
“放假不高興,指定精神病!”
聲音不大不小,該聽到的和不該聽到的,應該都聽到了。
李星月對面的女生将OK手勢換成了豎着的大拇指,低笑着問:“這麼明目張膽,你是跟他有仇噢?”
“那還是幼兒園大班的時候,他跟我好巧不巧成了同桌,每次我找他說話,他都要先讓我背一首古詩才能說,有一次我急着出去他也讓背,然後害得我差點尿褲子。”
“到底是差點還是已經喲!”
“差點!差點!”李星月急得臉泛起一抹紅暈:“真的,老話說得好,人不可貌相!你們知道嗎!他後面跟我道歉,竟然還好意思說是為了幫助我提高成績!”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真有仇哈哈!”
“怎麼覺得有點反差萌唉。”
聽到周圍人說的這句,李星月翻了個白眼。
“那你們認識好久了哦。”
她趕緊擺手,生怕沾上點關系:“不不不,幼兒園之後就沒任何聯系了,這還是對他恨之入骨,記得他名字才對上号的。”